“至多三刻鍾罷。”左鈞直費力打諢,“這麼短,你還要擺臭臉給我看嗎?”
括羽道:“姐姐,你聽我說,皇帝並無意殺你。你出去後,就忘記我吧,嫁人,生子,好好兒的過。”
左鈞直聞言冷笑:“呸!你既然知道皇帝無意殺我,為何還要去劫法場?你根本就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又不想殺皇帝,又不能對不起父母族人,所以你就隻求一死來解脫自己是不是?”
括羽默默了一會兒,低低道:“也沒有。看到你之後,我其實很想和你一起走。”
“那為何又要絕食?”
括羽歎道:“隻要我活著,就是皇帝的心結。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與其這般苟活,不如死了幹淨。”
左鈞直怒道:“那我呢?你死皮賴臉地貼著我,讓我喜歡上了你,現在說扔下我就扔下了?”
括羽平淡如水的臉上終於一點點現出痛苦的神色,艱難道:“我不想……我想了好多年,以後要在院子裏種很多六月柿,要養好幾隻小長生讓它們施肥,什麼時候餓了,就可以纏著你給我煮一碗麵。我想和你生一堆的孩子,你可以繼續寫你的書,我帶著他們摸爬滾打上山下水,編一支小小的‘常勝軍’……姐姐,我是個混蛋……你忘了我吧,你還是清清白白的,就當……就當我根本就沒有回來,這幾個月,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左鈞直死死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不知是他先擁抱,還是她先依附,唇舌相纏,廝磨不休。括羽緊緊按著她窄瘦的肩背壓入懷中,手掌自她衣裳下擺滑進去,用力地揉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和背脅蝶骨下的細膩肌膚,仿佛是要將她拆骨卸肉、碾碎成泥,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暖熱的手掌和冰涼的鐵鏈次第觸碰在她的肌膚上,帶起一陣陣冷熱相交的觸感,令她微微顫抖。然而密封心底的謀劃卻令她顫抖更甚。
一隻手環抱著他的脖頸,另一隻手半扯開衣領和襟口,微微地撐起了身子,半遮半掩的腴白胸口正呈在他麵前。左鈞直根本不敢垂頭看自己的那副模樣有多浪蕩,隻知道這刻意的勾引確實起了作用,他的火燙的唇印了上來,沿著那幽深溝壑攀爬更高,直至峰巔忽的張口含住,舌尖吮吸勾攪不止,還覺得不夠,又用牙齒輕輕地咬弄。左鈞直隻覺得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刹那間自脊椎下躥上來,難耐地嗯了一聲。這一聲好似春日貓兒的嬌音,令括羽愈發亢然起來。左鈞直感覺到他的異常,強忍著羞意和周身酥軟,咬著唇摸向他緊繃的腰腹,抽解開了他的下衣衣帶,撩著袍子下擺爬了上去。
“嗯?姐姐?”括羽倏地握定了她的腰肢,不許她再動。左鈞直羞得緊緊抱住他,卻被他手上使勁兒推拒,“起來!”她慌不擇地搖頭,含含糊糊道:“我不動……我不動……”卻一低頭,嫩舌掃上他的耳後、脖頸,含住了他的喉結輕輕舔咬。一隻手摸進了他的上衣,尋到了銳突一處現學現賣。她雖青澀,卻也弄得括羽渾身都硬了,有些難忍地伸手去擋。
費盡心思隻為這一個時機,反手一握,鼓足勇氣坐了下去。
她和括羽都僵在了那一刻。
劇疼。
其實她也不知道對不對,但是這麼疼,大約就是對了。
狠狠咬了唇,徹底地將他納了進來。
括羽俊秀臉龐上盡是隱忍之色,額際鼻尖都滲出細密汗珠,死死地盯著左鈞直幾乎是半吼著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左鈞直已經疼得眼中水湧成潮,渾身發顫,手指掐在他勁繃如鐵的肩背上,抖著聲音強辯道:“難道你不想要?反正木已成舟,你看著辦吧!”
你看著辦?
還一副大義凜然、“反正我就會這幾招後麵你自己來”的任君宰割的模樣,真是恨得他牙根發癢。
她雖見過風月,寫過風月,看似大膽無忌,可是她實際上有多規矩多保守,這麼多年他再清楚不過。
可是自文淵閣初見,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喜歡被她碰觸和觸碰她。裹著一張小太監和小弟弟的羊皮,他得手過很多次,每次都讓他心中得意得想像小老鼠一樣吱吱叫。待到兩人表明了心意,他終於可以明目張膽地輕薄她,可他也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裏,從不逾越。
天曉得她有多害臊——不過他也愛極了她的害臊。讓她習慣他的親昵已是用了很久,而讓她主動親吻他一下,更是得連哄帶騙。
可是,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這種有今日無明天的處境,她竟然傻裏傻氣地把自己給了他,仿佛是一次自暴自棄的絕望紀念。
這怎能不讓他生氣。
可是看到她疼得楚楚的樣子,伏在他懷中柔弱不勝的暖玉身軀,他刻意麻木起來的身心又開始變軟,心底對她的渴望又開始瘋狂叫囂。
他正在她裏麵。她柔軟而又緊/窒地裹纏著他。好似浸在了熱水裏,熱浪一波猛似一波地襲了過來。他急促地喘息,雙手撫上她膩滑如脂的身子,尋了她的嘴唇親吻,“還疼麼?”
左鈞直輕輕動了動,便又覺得他身子一陣僵。自然還是疼得鑽心,但她更害怕時間久了令獄吏生疑,隻盼著這一場折磨快些兒結束,便怯怯然搖頭。
括羽輕托著她的腰臀和背,將她輕輕放倒在石床上。石頭的涼意透過薄薄的毯子侵入她的肌膚,令她身子不自覺一縮。晶瑩的汗珠自他鼻尖兒滴落在她雪白麵頰上,他聲音沙啞,溢著濃濃的欲望,“姐姐……你放鬆些……你這樣絞著我,我也很疼……”
她閉著眼,深吸著氣,盡力放軟了身子去接納他,卻覺得他開始緩緩動作了起來,身下愈發被撐得脹痛無比,然而又開始發癢。他進來時她覺得酸疼難忍,可退出時,又是失卻一切的空虛難耐。這兩種強烈的感覺和情緒交織碰撞,讓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淌了出來。
括羽見她又哭,遲疑著緩了動作,她勾下他的脖子泣不成聲:“……我錯了我錯了……括羽……我太喜歡太喜歡你,不想你死啊……”
括羽一怔,恍然明白了她為何能來見他。
皇帝是打算要他死了。
所以葉輕放了她進來。她本想以此和他訣別,卻發現她根本不想同他訣別。
他又何嚐不是這樣。
一次次地萌生死誌,卻一次次在見到她時一潰千裏。
仇恨是苦,愛欲更是苦。
她這般美,這般好,一生一世、萬生萬世隻合該為他一人占有,方才還說得出讓她嫁人生子,現在才知根本無法容忍別人染指。
愈是愛,愈是恨。按著她的馨軟將她釘死在石床上,一次次粗暴地貫穿她,看她疼得皺眉、死死地咬著唇不敢叫出聲來,卻綻出一身令大羅神仙都會動心的媚姿瑰色。死一般的快意起於電光石火,恣肆於怒海狂濤,他低吼了一聲,激烈地撞擊了數下,正要抽身而出,不料她抬腿伸手,將他死死絞住不放。
時機一瞬即逝。
竟然一連兩次著了她的道。括羽終於是怒火衝天。
左鈞直翻身下地整衣,卻雙腿一軟跌倒在地,被括羽一把撈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還想給我留個後不成?”
左鈞直掙開,跑到他無論如何夠不到的角落,低垂了眉眼匆匆打理好衣裳和假妝,不敢多言去激怒那個已經扯著金剛鏈暴跳如雷的男人。
“不懷上便罷了,若真懷上,你不是找死嗎!”
左鈞直不敢多看他一眼,拎了藥匣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