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討厭他用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對著她說話,尤其是那句:娘娘演的那場戲可說是精湛無比、精彩絕倫,簡直是無懈可擊啊。傅某覺得,假以時日,以娘娘的聰明才智,定能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真想把他殺了埋了讓他永遠張不了嘴說話!給人瞧穿的感覺真是大大不好。
坐在亭中,在樹蔭遮蔽下乘涼,雲沁甚覺無聊,搖搖擺擺地都想睡覺了。
突聞一道挺刺耳的笑聲揚起,有點像是被人勒著脖子的雞叫,那麼難聽,雲沁無奈地翻翻眼睛。
“喲,這不是那位母憑子貴的惠嬪姐姐嘛?梁貴人見過惠嬪姐姐。”
“楊才人給惠嬪姐姐見禮了……”
這倆女人分明是一副嘲諷的口氣,哪裏有半點禮數在內,雲沁聽在耳朵裏都覺得分外不舒服。
“不敢當,不敢當,兩位姐姐快快請起。”溫婉柔和的聲音像隻小羊羔那般無辜可憐,這一定就是那位被人奚落的惠嬪娘娘了。
這麼柔弱怎麼行呢?雲沁疊著小短腿,一邊喝茶一邊搖頭,聽聲音就知道是位給人騎到頭上的主兒。
果不其然,那梁貴人跟楊才人又一唱一和,尖著聲音道,“妹妹真是好羨慕姐姐呢。這懷了皇上的龍脈,果然是跟旁人不同的。姐姐一進宮就被冊為惠嬪,地位僅在皇貴妃娘娘與德妃姐姐、倪妃姐姐幾人之下,真是羨煞旁人。不像我跟才人妹妹,臉皮不夠厚,入宮大半年還是老樣子。”
“你你說什麼?你怎麼可以對我們小姐這麼無禮?”一個小丫頭的聲音氣憤地響起。
跟著就聽“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那楊才人罵道,“小小一個陪嫁賤婢,也敢在本宮麵前放肆?”
雲沁真不想笑的,但卻忍不住噗地笑了。
這楊才人梁貴人還真是搞笑。這爭風吃醋地也太沒水準了。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在那裏偷笑,還不快滾出來!”一道盛氣淩人的嗬斥聲從樹蔭外透了進來。
其實雲沁所呆的這個亭子,是個乘涼的絕佳之所。四周都給樹木遮蓋,外麵看不見裏麵的情況,裏麵卻能透過葉片的罅隙,把外頭瞧得一清二楚。
雲沁看到這嗬斥的人,正是那位不可一世的楊才人。
她依舊悠哉遊哉地喝著她的香茗,也不出聲。
那楊才人火氣旺盛地打頭衝進來,怒道,“什麼人躲在裏麵嘲笑本宮?”
“放肆!”蘇必春厲聲喝道,“皇貴妃娘娘在此,何人敢造次無禮?”
楊才人的臉色刷地白了,忙屈膝行禮,口中訕訕道,“楊才人見過皇貴妃娘娘。”
“不敢當……”雲沁拖長個不怎麼和諧的調子,疊著小腳,瞄也未曾瞄她一眼,當然更沒允她起身。
這楊才人就臉色微青地僵在那兒,蹲得腿都快麻了。
惠嬪與梁貴人聽得聲音,心知不妙,連同一眾丫頭匆匆入內,忙著給雲沁見禮。
雲沁登時跳下凳子,邁著小短腿來到惠嬪麵前,笑嗬嗬地伸手拉她起身,“惠嬪姐姐你不必多禮,你懷有皇上的龍脈,這些虛禮還是快些免了吧,可別動了胎氣。”
“多謝皇貴妃。”惠嬪柔聲回應,順勢抬起頭來。
雲沁瞧得一怔,在心底說道:原來是她!
就是自己出閣被皇上接進宮去的那日,停留在相府角落的嫣紅色軟轎中,默默垂淚的小姐,可不正是眼前這位惠嬪娘娘,司馬將軍府的司馬明珠小姐嘛?
原來臭皇帝一早就跟司馬明珠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