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遭暗算兄弟殞命三義堂太公歸天
鐵打江山,高樓頃刻成泥土。廟堂謀盡,舊鼎傳新主。
古巷烽燃,戰火燎煙樹,罹難處,亂雲飛渡,血濺江南路。
這首《點絳唇》,歎的是天無常安,地無常寧,人逢亂世,民命如蟻,生死不能自主,未經曆者多半不能醒悟,滄海桑田,當日之痛早已被人忘懷。
上回說到,亂兵們因這兩天挑米贖人的百姓越來越少,因此放出風來,說如果到明天還不拿米來贖人,到時就要一律殺死。這話一出,灘上的百姓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齊聲哀號起來。
傍晚時分,天漸漸陰了下來,天色斷暗後,大風先起,天上時斷時續地下起了雨點。這時,泥灘上有人通過關節,送了一些吃的進來,黑暗中,有人悄聲傳話,告訴大家不要驚慌,半夜時分會有人來救,到時請大家不要聲張,把衣服咬在嘴裏,牽著來人的手跟著走就行。並說,如能小心做到,必保大家無事。泥灘上的人聽到這一消息,騷動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
天黑以後,永川和銀生一行人早早吃過晚飯,趁著天黑不見人影,匆匆來到村後高埂下,這時,各村參加救人的人都來了,大家彙聚在一起,相互檢查了一下挖壩的工具和草簾,確信沒有疏忽後,於是趁著夜黑人靜,大家直往菱湖東北角的鳳凰壩趕來。到了壩上,永川一聲令下,大家立即動手,不上一頓飯工夫,那鳳凰壩就被扒開一個五六丈的口子,黑暗中隻見菱湖裏的水直向缺口處湧來瀉入唐河滾滾向東流去。不到兩個時辰,菱湖的水瀉去大半,濕漉漉的湖底在黑黑的夜幕裏露了出來。
卻說雲兒自銀生走後,她按照銀生吩咐的時間去見太公。雲兒並不知道銀生要出走的真相,隻道他真的是要外出去做生意,見到太公後,她便把銀生的信呈給太公。
太公聽雲兒說銀生不辭而別,如今要去做生意,不禁啞然失笑,因為,他對銀生實在太了解了,如果他真的要去做生意,完全可以直說,豈能要雲兒前來傳信?可是,他見雲兒說得那麼認真,而且還呈給自己一封信,頓時不由得滿腹疑雲。他接過信以後,不假思索便當場拆看。一看之下,不禁頓足失聲道:“完了,完了!”
雲兒一聽太公連聲喊“完了”,忙問為什麼?
太公將信遞給雲兒道:“你看吧!”
雲兒接過信一看,隻見上麵寫道:“尊祖太公慈顏垂顧:豺狼當道,民不聊生,匪寇塗毒,滅絕人性,為刮錢糧,搶人為質,不順其意者恣意捶撻,違逆所求者肆意屠殺。村鄰百人,現質押於灘,因無糧可輸,命懸一線,見者心驚,睹者肉悸。凡我血性男兒,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重孫與永川等,今已長成,明訓所教,義不偷生,今晚當與眾兄弟往灘上劫救人質,此去前景未卜,或有舍身,將以成仁,幸可事成,義所應當。唯若事成之後,賊必不甘休,尋釁報複,在所難免,故孫兒等暫避他鄉,待事態平息後再行回村。倉忽之間,不能麵辭,特留書太公,望勿憂為幸!不孝重孫銀生叩首拜上。”
雲兒看完,不覺臉嚇得煞白,當下問太公道:“這可如何是好?”
太公回答道:“還有什麼好不好的,你快回去告訴你父親,把值錢的東西帶上,先找個地方避上三五日,不等得平安確信,千萬不能回來!”
雲兒聽了,不敢耽擱,連忙去了。
太公一邊叫過順桂,叫他把順慶、廷侃等叫來,吩咐他們通知村上所有人到外暫避,免得到時亂兵到村上來殺人報複。
順慶等聽了,不敢疏忽,連忙去了。一時間,村上半夜裏雞飛狗跳,大家扶老攜少,紛紛逃出村去暫避。
且說木橋邊窩點裏的亂兵們這幾天因抓人逼糧頗有成效,他們正為自己的高明之舉而洋洋得意,按照他們的設想,隻要進一步施加虐待和恐嚇,不怕這些刁民們為了性命而不拿出糧食前來贖人。他們把人押在這湖灘上,憑著這三麵泥沼作屏障,一麵飲酒作樂相互慶賀,一麵率性所為虐待百姓,喝醉了便將那灘上百姓拿來撒野消氣。
這天傍晚,天氣還像往常一樣,到了半夜,天上烏雲密布,厚厚的雲層,如山一樣層層疊嶂,隱隱間夾雜著雷聲,慢慢地,雲陣向頭頂推來。田野上,風從樹梢掠過,卷起一片片落葉,如麻雀般向空中飛去。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如篩子篩落一般順著雷電從天而降,整個江南淹在一片雨聲之中。
時近二更,永川看看滿天都是風雨之聲,亂兵們都在屋裏睡覺,正是下手的絕好時機,於是他便手一揮,隻見身後數十個小夥一個個懷中抱著早就準備好的草簾,魚貫閃入那片蘆葦蕩,不一會,他們就來到押人的泥沼對麵,隻等永川下令出手救人。
這時大雨一陣緊似一陣,那些看押百姓的亂兵因為白天的瘋狂發泄,到了晚上已是疲憊不堪,躲在屋裏呼呼大睡。由於為寇日久和人性的泯滅,他們對於人的生死痛癢已完全麻木,滿天的狂風大雨,絲毫沒有喚起他們的同情之心,他們就像什麼也沒看見一樣,更沒有想到要為這些百姓提供遮雨的工具或者叫他們到屋裏暫避一下,相反認為,這正是老天垂顧他們,幫助他們懲罰百姓的大好時機。
與此同時,永川正在緊盯著這邊灘上的動靜。他見放哨的亂兵早已鑽進屋裏,這時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於是他將手一揮,隻見黑暗中一群年輕人一個個生龍活虎,他們手抱草簾往前跑,跑到那片泥淖前,便將手中的草簾往泥沼上一放,然後往前一推一滾,就把草簾鋪在了泥沼上。前邊的人鋪完了,後邊的人緊跟上,隻一眨眼工夫,從蘆葦蕩這邊到那邊的泥灘上,一條厚厚的草路已經鋪就,幾乎同時,鳳祥和鳳安跑過去,扶起最近的一個人就往蘆葦蕩中走。後麵的人見了,一個個手牽著手,魚貫踏著草簾鋪就的路,走入對岸的蘆蕩,不一會,灘上的人就走了個精光。
這時天上雷電轟鳴,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雷電一個接著一個,一聲霹靂炸響,一道閃電把黑暗的大地足足照亮了一分鍾。窩棚裏有幾個當值的亂兵被雷霆震驚,不由得順著雷電向外觀看,瞬然間,他們發現滿灘的人群不見了,內中一人不知是驚還是怕,猛然間歇斯底裏地尖叫道:“不好了,那些刁民全跑啦!”
喊聲驚起了守在窩棚裏的亂兵,他們一個個從夢中驚恐而起,昏暗中有人撥亮了燈火,他們一跳而起,於是拿箭的拿箭,拿銃的拿銃,頓時一窩蜂向外跑來,跑到外麵,他們看到滿灘的人都已跑光,光光的泥灘上,隻剩下雜亂的腳印和豆大的雨點,一時竟搞不清這些“刁民”是怎樣跑掉的。等他們發現原來是菱湖的水幹了,被羈押的人是從湖中逃走時,不由得氣急敗壞,連忙召集大隊人馬,向四麵趕來圍截。在路上,他們截住了幾個逃得慢的人,經鞭打拷問,得知是以永川為首的奚家塘人幹的時,他們二話沒說,連忙調轉馬頭向奚家塘趕來,準備血洗奚家塘。
這時雨越下越大,狂風卷著雨點發出嗚嗚的響聲,漆黑的夜空對麵不辨人臉,亂兵們為了報複,冒雨在黑暗中趕路。他們過了幾個村莊,看看前麵這個村子隻有二十來戶人家,估摸著這就是奚家塘,於是不由分說,將村子團團圍住,把那村裏二十來戶人家,不分男女,盡行拉出,一刀一個殺了個精光。末了,他們還不解恨,於是放起一把火,把那村中房屋付之一炬。隻有兩戶人家因住得離村子較遠,聽到村上有殺人的慘叫聲,於是藏入屋後竹園的地洞中,總算逃過了這一劫。
卻說永川和銀生等一幹人將菱湖的水放幹後,他們引著被困的人走出蘆蕩,看看人走得差不多,便按著事前的商定,把一些其他村上的兄弟遣散回家,自己帶了龍濤龍洪及前村楊家幾個兄弟,大夥合在一起二十餘人,急急忙忙趕到馬往橋來和廷惠彙合。
他們剛行了一半,忽見東北方向火光衝天,眾兄弟見了,隻道是村中遭人報複,一個個對著北邊淚流滿麵,大家咬牙切齒,紛紛要回家拚命,銀生和永川好說歹說,總算把大家勸住,於是繼續往南前行。約摸三更時分,一夥人終於趕到船上,永川檢點了一下人數,見人都到齊了,大家也顧不得吃東西,草草換了換衣服,趁著天黑,連夜撐船往太湖馬山島而去。
卻說那馬山島位於太湖當中,上有一十八峰相連,島上人人駕舟,個個捕魚,雖有幾處村落,但種田的人卻沒有幾個。永川和兄弟們來到島上,揀個地方搭了個草棚暫且安身,一邊想辦法尋找生計,一邊差人回家和村上聯係。到了村上,他們才知道,太公等因他們前去救人,怕遭亂兵前來報複,當夜就帶著人往埠頭方向逃難去了。亂兵來後,把隔壁茹家塘一個村子的人全殺光了。永川聽了,唏噓不已,深為茹家塘一村遭此厄運感到內疚。
卻說兄弟們在馬山島暫住下來,初時,因大家備著糧米,手裏還有幾個銅錢,因此心中尚不慌張。但過了一段時間,帶來的東西用得差不多了,大家一時又找不到其他生計,於是一個個急得愁眉不展。好在時當秋天,山上有果,湖裏有藕,大家弄些來將就度日,總算還能對付過去。但到了年底春初,這邊和家裏那邊又聯係不上,於是有的人急得生起病來。
永川作為領頭人,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心情十分沉重。他想,既然自己將他們領出來,那就得對他們負責,如今一個個餓得腰都直不起來,實在對不起大家。他數次想法和家裏人聯係,想弄一點糧來接濟一下,但每次均未有結果。這日傍晚,他愁緒萬千到山坡上轉轉,剛爬到半山,冷不防樹林裏出來一隻野豬從他身邊躥過,看那身段,不下有二三百斤。永川被它一嚇,不由得心撲撲直跳,因為這野貨有時會襲人,尋常人根本不是它的對手,永川雖然膽大,但見了也是心寒三分。可當它跑過去後一看,心中不覺一喜。因為尋了野貨跑過去的地方是一個山坳,形狀像隻簸箕,前麵地方雖深,但卻是三麵斷壁,野豬跑進去後,如果不從進去之路出來,其他地方別無路途可通。於是他當即堵住出口,站在山崖上招呼眾兄弟。
眾人聽得呼喚,紛紛跑上山來,當聽得山坳裏有野豬時,大家群情激動,紛紛跑回茅屋拿了刀槍攔住坳口,大家一字兒向前推進,逼到穀底,把那野豬攔住,槍紮棍打,當場將那野豬斃命,然後扛回茅屋。
當晚,大夥兒如同過年,將那野豬洗洗剝剝,把那豬頭豬尾,肝髒肚肺拿來飽餐了一頓,把那豬肉全部留下,第二天一早,由鳳祥帶著廷惠、鳳安等幾個人駕船把它送到雪堰鎮上去賣,準備用這野豬肉換一些米回來,借此可以挨過一些日子。
鳳祥到了鎮上,他尋了一塊街沿將那豬肉擺好,然後叫鳳安守住肉攤叫賣,自己則和廷惠到處亂逛。兩人來到一家茶館門前,隻見幾個茶客在那裏談得津津樂道,隻聽得內中一個茶客道:“常州東門潞城鎮王姆村有個富戶家有良田百畝,隻生了一個小姐,如今一十八歲已到了結婚年齡,為選個如意郎君頂門立戶,進行比武選婿,如今在王姆村搭了擂台一座,請潞城鎮上的周洪魁出台坐鎮,誰要是能打敗周洪魁,並被這丈人看中,就可以招為女婿。如果丈人看不中,那可以索錢三千,然後走人。如今擂台擺了二十天,卻沒有一人能勝過這周洪魁。”
鳳祥一聽,不禁心中一喜,因為茶客所講的潞城鎮離奚家塘不過數裏之遙,這周洪魁自己也認識,他想,這真叫天無絕人之路,自己和周洪魁兩下曾過過招,不見得有什麼厲害,想永川的武藝一定在周洪魁之上,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何不慫恿永川前去一試,到時打敗了周洪魁,隻說永川已經成家不願成婚,然後索他三千銅鈿用用,這邊糧食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想到這裏,他連忙叫上廷惠,兩人一起回到鳳安賣肉處,叫他草草收攤,然後一起回馬山來和永川商量。
永川和銀生兩人正在茅屋中談論糧食的事,見鳳祥回來,聽他講了打擂選婿的事,倒也覺得新鮮,隻是沒往深裏想。當鳳祥叫他去打擂,要想混他三千銅鈿用用時,心想自己的武藝確在周洪魁之上,不免得心也有些活絡起來。他對銀生道:“這事可以去試一試!”
銀生聽了反對道:“不行,我們避難在外,比不得平常時節,比武場所魚龍混雜,現在亂兵掌控局勢,說不定有耳目在場,我們一去,怕正好自投羅網,還是穩妥為好!”
鳳祥聽了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好顧慮的,我們去時,又不是大喊大叫,大家悄悄地去,悄悄地走,進場時先偵察一下周圍的環境,若是真有什麼亂兵在場,我們不進去不就得了?”
永川聽鳳祥說得有理,便讚成道:“鳳祥的話在理,目前我們在這裏舉步維艱,即使沒有打擂的事,我本也想著到山北走一趟,找一些熟人籌措一些糧食回來;如今既然有了這事,我想順便去瞧一下也無妨。至於到了那裏我們去不去比武,不妨叫個人先探探前站,如若無事,我們就進去;如若苗頭不對,大家就不要露麵,這不是兩全其美麼?”
銀生見永川一番話講得入情入理,於是也就不再反對。
眾兄弟聽得去看比武招婿,一個個非常高興,大家匆匆作了一番收拾,一頓飽餐後,全體人員擠了一船,當晚拔船向常州而來。
卻說從太湖取道南陽湖到宋劍湖並不遠,就算是慢慢吞吞最多也就五六個時辰。永川算定了時間,準備第二天早飯時到達潞城鎮,然後派個人先到王姆村打探一下,沒有意外半晌午時到王姆村見機行事。一切安排停當,一路上,大家又說又笑,輪流搖櫓,第二天天光放亮,船出宋劍湖到了丁堰鎮前,大家取道街東水道向北轉彎進入丁塘港,隻見前麵水道漸寬,再行三裏,就是潞城鎮了。
永川因靠家近了,周圍都是熟人,大家在船艙外容易被人認出,便叫眾兄弟都到艙中去,自己一個人頭戴箬帽,站在船頭觀察,船後叫鳳鳴撐舵搖櫓,然後四處瞭望,隻見周圍蘆葭蒼蒼,一道流水從北而來,左邊是丁莊村,右邊是蘆葦蕩,岸邊荒草野樹,蒿草沒人般深。
永川正在觀看,忽見前麵河上突然拉起一根攔河大索,橫斷船隻去路,永川正在驚詫,急叫鳳鳴停櫓不要再搖,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河道兩邊亂草叢中冒出許多人頭來,這些人一個個頭飾亂草,手執弓箭,隨著一聲梆響,隻聽見一片呐喊,箭像飛蝗一般從亂叢中向船上飛來。永川一看不妙,情急之中大叫一聲“啊呀不好”,頓時人往後麵一倒,一個倒栽蔥,栽到水裏去了。那邊鳳鳴幾乎同時發現,他正想開口,但見一支亂箭,一下從他前胸貫到後胸,可憐他連“啊”一聲都沒有來得及,兩手的櫓一鬆,人往前一傾,一頭栽入河中去了。
這時河水又急,那船失去了櫓的控製,一時沒了方向,被水流衝著往河當中一橫,然後順流往下遊漂去。
卻說銀生和鳳祥正在船中瞌睡,兩人猛聽得永川在船頭大叫“啊呀不好”,兩人頓時醒來,抬頭看時,隻見亂箭紛紛從艙外射進來,他知道不妙,急忙拉過一塊艙板作抵擋,一邊從腰中掣出銀棍,第一個向艙外衝去。到了艙外,隻見外麵箭如飛蝗般射來,他一連擋掉多支箭,一邊向艙內喊道:“快,拿上兵器,我們中了暗算了!”
這時鳳祥出來,他和銀生一樣,也拿了一塊艙板擋著,兩人一左一右,叫船艙裏的人快出來。但是由於箭實在太密,人們一時無法從船艙中衝出來,眼看著形勢越來越危險,那船失去了人的控製後在水中打橫旋轉,正好前麵是一段彎道,那船順著水流就橫到了岸邊。這時那些亂兵不再射箭,一個個端了長矛前來捉人。
銀生和鳳祥趁著這機會,瞅著這船到岸邊的一瞬間,兩人同時飛身上岸,與來者展開了搏鬥。一時間岸上乒乒乓乓,隻聽見一片金屬的撞擊聲。
且說永川一頭栽入水中,其實他並沒中箭,隻是他反應靈敏,人到水裏,他順勢兒一個翻滾,人往水下一沉,憋足一口氣,順著水流拚命向前遊去,直遊到實在憋不住氣了,他才雙手往上一伸,身體直往水麵躥去。當他躥出水麵,猛吸一口氣,回頭一看,自己這一個猛子,在水下足足遊了百來步遠。他一抹臉上的水,向岸邊遊來,這時早有一個亂兵看見,他見永川遊過來,便手持一杆長槍,趕到永川身邊,對著永川心口,劈手就是一槍。永川這時正好在水下岸邊站穩,他見對方一槍刺來,也不答話,身體一側,躲過槍尖,左手一把抓住槍杆,順勢一拖,將那亂兵一直拖到水裏,然後右手順勢一拳,頓時將那亂兵打暈在水中。旁邊幾個亂兵見了,一起圍上前來,同時挺槍來刺永川。永川見了這架勢,平常得極像平時練習槍法那樣簡單,因此他半點也不慌張,直等那槍將要刺到身上時,他突然一個轉身,躲過那刺來的槍,順手將那手中奪得的長槍像棍子似的掃過,隻見那幾個亂兵一下齊嶄嶄地被打入河中,這時他用槍像篙子似的往河中一撐,身體一個借力,人便從河中飛上岸來。眼見得鳳祥和銀生正在前麵和亂兵搏鬥,眾兄弟被圍著上不得岸來,他便像飛一般縱身撲過去,從身後對著亂兵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