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衣間在這邊,請這邊走。”導購員笑容可掬,豔羨的目光明晃晃的,許安姿隨手翻了個吊價牌,頓時理解了她。好家夥,資本家果然是資本家,一件衣服頂了她四個月的工資。
許安姿換好衣服出來攬鏡自照,不得不承認蘇藺的眼光之毒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一號導購員走過來,眼底藏了一抹關切和擔憂,“那位先生他去洗手間了。他好像不太舒服,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是嗎?我去看看。”許安姿向她道了謝,依著她指的方向走。
包裏的手機一直嗡嗡震動。
兩個未接來電來自方文靜,不用猜都知道是來向她興師問罪的。不是徐延風,沒有電話,連一條短信都沒有。他就一點想要挽回的意思都沒有嗎?惡劣的心情多了層抑鬱。
“咯噔——”
有人擰動門把出來,隻見女人臨窗而站,微昂著頭,手指托著下巴透過玻璃望向遠處。幾縷發絲垂落耳際,臨風舞動。側影幹淨美好,神情依稀有一絲憂悒。
你在選衣服的同時,衣服也在選你,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hold住這件意大利名設計師kelly的作品的,它對於身材有極嚴苛的要求,太高太矮太胖太瘦都會折損它的韻味。而許安姿遇上它,隻能用完美來形容。
天藍色的晚禮服合貼地裹著女子曲線玲瓏的身形,腰線略為寬鬆,在外的左肩膀圓潤而美好,右肩點綴著一層零碎的水晶,漸漸稀稀落落彌漫至胸口下方。她背影姿態嫻靜優雅,遠觀如蓮,蘇藺知道她其實是一朵帶刺的薔薇。
惆悵發呆的女人察覺到一道目光死死地膠著在她背上,她轉過頭。
蘇藺臉色蒼白地窩在門框上,曲著腰,手臂抵在……胃部,眉目緊鎖,神色看上去似強忍著痛楚。
“蘇少。”近看之下,他額上蒙著一層水霧。
蘇藺眯著眼看她,似乎被疼痛折磨得說不出話,那雙清湛的眸子卻愈發黑光琉璃。因著極為蒼白的臉,他看起來像是中世紀歐洲的吸血鬼伯爵從棺材裏爬了出來,身上繚繞著黑暗魔魅的氣息,且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如同魔鬼的誘惑,不動聲色中讓你心甘情願地沉淪地獄。
許安姿莫名覺得心慌,不敢和他對視,往後退了一二步。
蘇藺知道她當他是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可真的親眼看到,仍是失望。
他壓在腰側的手放下垂落在身側,慢慢挺直了腰,別開眼不再看她,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
那笑容,竟然看起來有些蕭索,有一種寂天寞地的孤獨,讓看到他這一麵的人有種驚心動魄之感,許安姿一瞬間全都失了方寸,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這男人瘋了吧?
這個念頭隻持續了一秒鍾,因為她看到蘇藺猛地更深地折起腰,他口中的笑聲被壓抑的吸氣聲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