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語無倫次,蘇藺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嗯,我知道了,你站在那裏別動。下次,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第一個求助的人是我。”想了想,他又補充了句,“別慌。”
別慌--
短短兩個字。
這樣的安撫,就是這個男人流露在外願意讓她看到的所有的溫柔了吧?
好比一根針的針孔和針孔以外的浩瀚廣袤的世界。
餘下的,他等著她一點點來發掘。
蘇藺很快收了線,提步往出口走,一點猶豫都沒有。
“蘇少,和mrlewis見麵需要您親自去,以示我們對lewis家族的重視。”楊蕊提著電腦小跑步跟在蘇藺身後。
“我沒說不去。”男人冷峻的臉龐神色不動。
“那……”
“延遲。就說我的妻子懷孕了,很不巧出了點意外的狀況,我抽不開身。mrlewis是顧家的男人,他看重男人對家庭的責任感,你這麼說,他一定會諒解的。”
啊……
楊蕊呆若木雞,沒有人理會她的愣神,蘇藺大步流星地走遠了,手上幾個電話打出去,飛快地下了一連串指令。
許安姿沒有辦法站在那兒傻等什麼都不做,二樓包廂301,把位置給蘇藺發過去,開了導航找到那家酒吧,熄了火下車,李浩站在停車場外等著,見有車開進來,吱溜跑過來。
“姐。”
“走吧。”
咣當甩上車門,許安姿火急火燎地往裏走,高跟鞋踩得啪啪直響,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上,打著架子鼓,鼓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急。
“姐,其他人呢?你不會想單槍匹馬闖進去吧?”李浩眼珠子一陣亂瞟,四周沒別人跟過來了,她是一個人過來的,這是要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吧?
許安姿看上去淡定得很,“他們還沒來,我們先進去看看情況。”
李浩點頭,希望許安峰還沒被灌死或者被剁了手。
空氣裏彌漫著迷醉的頹廢的瘋狂的氣息,又混淆了煙酒、香水和汗漬的味道,濃鬱得讓人窒息。
吧台上的dj唱著勁爆炫動的搖滾,音樂不停歇地轟炸著人的耳膜。男男女女褪去了白日高貴冷豔的麵具,全都瘋狂地扭動著身子,在舞池裏釋放出所有的熱情。
李浩領著她穿過人群上了二樓。
人群裏一個剪了個寸頭的男的看著兩人上樓,捅了捅旁邊帶鴨舌帽那人的手臂,“誒,我們也上去吧。”
鴨舌帽不慌不忙呷了口雞尾酒,辣得他爽得籲了口氣,“慌什麼!小五在裏麵盯著呢,出不了事!蘇少的女人,英雄救美的事情留給蘇少自己來做。”
“蘇少來了?”
“嗯。陳叔告訴老大的,他還叫我們知趣些。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懂嗎?”
寸頭男罵了句髒話,“陳叔是借機會治那個女的吧?”
“誰知道,我們管不著。”
301包廂內站滿了人,地麵上散落著一堆酒瓶的碎屑,一群年輕人被圍在中間,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擦傷淤痕。
許安峰傷得最重,被打得最慘,一張臉鼻青臉腫得他老媽都快認不出來了。他喝了一瓶半67度的白幹,又被人幾個拳頭揍得吐了個幹淨,已經人事不知了,扶著他的正是這次事件的主角,讓許安峰傾了心的那位紅顏禍水。
禍水扶著他,隻顧著落淚,小模樣越發地楚楚動人。
最邊上的某人一隻手背在身後,拇指懸在撥出鍵上,事態一脫離掌控,守在外麵按兵不動的人就會衝進來。
許安姿一進來,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坐在正中間的男人一身黑得發亮的皮衣,細眯眼,鼻梁有點塌,光著膀子,兩臂各愜意地擁著一個嬌滴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