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小徑轉出來的小郎正是李揚,他在花廳久坐,雖有小廝不住的解悶,但還是覺得無聊的緊,於是和小廝商議一下便想四處走走。這小廝也是滿口答應,且陪在身邊一邊解說一邊防著李揚亂走。待走到此處不遠時,一下人爬在小廝耳邊嘀咕了幾句,這小廝臉色大變,便和李揚告了聲罪,急衝衝的隨那下人離去,臨走時原想再找個人陪著,可眼下又找不到,隻得千叮嚀萬囑咐李揚在此稍等片刻,莫要隨意走動,看衝撞了這府裏的某位貴人,可叫他吃罪不起。
李揚一口答應,在此賞花,倒也將方才的憋悶之氣去了個七七八八。在品一株大紅杜鵑時卻是腳下打滑將一偏技踩到,趕快俯下身子去扶,正在這時聽聞不遠處有人走來,李揚便想避開,待那人走開再去伺弄,這要是讓旁人看到了怕是惹些麻煩,於是朝一邊的小徑走去。
走過沒幾步,就瞧著遠處緩緩走來一位小娘,雖看不清臉龐,也不知為何,那身姿卻是如深印在腦中一樣,當下怔立在此,脫口而出一聲:“玉環”便喚了出去。
這一聲“玉環”將二人都喊的呆住,一位是如前世冤家,經曆了幾多磨難又多坎坷,相約在夢中相會,這心如揣兔,亂跳不止,。一位是心中百轉千回,似曾相識的樣子卻想不出在哪裏見過,這“玉環”二字卻是世人知之甚少,就連親姊妹都不曉得,這是父親臨仙去時拉住自己,在耳邊最後的遺言。這如何會讓別人知了去?真是好生奇怪。
這二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誰都不知如何開口去相問。
“你”不料二人卻是同時開口,又聽到對方都說同一個字,馬上又齊聲改口,“我”。
楊家小娘卻是大羞,低頭不語,隻是用手擺弄著衣帶。
李揚也是不好意思,但心中卻是極切想與此女親近,這想法促便自己再次開口,他拱手一禮,說道:“在下李揚見過小娘。”
“嗯”那邊也是福了一福,但還是未開口。
“方才是我唐突了,隻因小娘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李揚不知怎麼去講夢中之景,隻能暫用故人二字代替,語句頓了頓又說道,“故脫口喚出,請小娘不必放在心上,我這裏給你陪禮了,”
“故人?”楊家小娘隻是一愣,心想:難不成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為何我看他那身影卻是極為熟悉,但又就不上在哪裏相遇過。莫非真是這樣。想罷,就出言問道:“真是好巧,不過,你與我說下這故人是哪一位?”
“這個”李揚也不知怎麼說,但麵對這小娘,心裏卻是想把所有的秘密都與她相說,想也沒想什麼便說道:“不管小娘信與不信,說起來真是今人麵紅。這故人卻是夢中與我相會之人,名為玉環。”
“啊”對麵傳來一聲驚呼,但馬上停頓,隱私看到是用手掩住小口,不知是何意。李揚隻倒是自己所講匪夷所思今人驚訝,也不多想,繼續說道:“我知這今人不解,但確實如此。”
卻不知楊家小娘現在已是雙目緊閉,淚流滿麵,隻因腦中也是有一日思夜想的人兒逐漸清晰,卻是這遠處的李揚。想張口呼喚卻又發不出一絲的聲音,這心裏苦痛,如平地起了波濤駭浪一般,將個小小的身驅衝的左右搖擺,眼看著就沉沒下去,雙手亂抓,握住一隻枯木死死不肯撒手,強睜開眼睛一看卻是抓住了一隻樹幹。
久久沒有聽到對麵小娘回話,李揚心中失落,不由的心灰意冷,如同失了三魂二魄,便拱手施禮說道:“打擾了小娘的清靜,是我魯莽了,請小娘莫怪。在下告辭了。”說罷轉身便走,心情激蕩之下,又踩了一株花草,匆忙扶起,卻是將小荷送與的香囊掉了出來,渾然不覺。
李揚走後,卻沒有發現遠處的小娘卻是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拚命的捂住嘴,無聲的哭泣。見李揚沒了蹤影,卻是猛提了一口力氣,跌跌撞撞的跑過想去呼喊,手已伸出,剛要張口卻發現了香囊,抓起香囊看著那荷花,慘然一笑,雙手用力的握緊放在胸口,眼中成串的眼淚滴落在塵間,口裏鬼使神差的喃喃說道:“既有了這楊家小荷,又有了那張家朵兒,都是千嬌百媚的人兒,還閑不夠。為何還來招惹於我!”
李揚別了遠處的小娘,心神皆失,在這院裏子亂走,卻被下人們逮住。問其話,卻二目無神並不開口。這下人們就要打罵,剛巧小廝回轉看到阻了眾人,一看卻是那威風姑奶奶的外甥。隻是少時不見竟成了如此模樣,衣袍也不知是被樹丫掛住,還是眾粗人拉扯,竟將腰間絲絛弄掉,袍子上也沾了些泥土。小廝趕忙輕搖李揚說,喚道:“楊小郎君,楊小郎君。”見是不理,不由的心裏著急,這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許多,繼續叫道:“你快醒來,快些醒來。”還是不理,隻是隨著搖動,跌來倒去。這下小廝害了怕,轉過頭去盯著眾人罵道:“你們這些殺才,這要是小郎君有個好歹,你們一個個全都難逃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