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不好了,不好了!你看!”一嘍羅趁著打退唐軍進攻的當口,大口的喘著氣回頭朝後望了一眼,臉色驟變,指著煙霧迷漫的後方大聲叫道。
竇衝順著那人的手指望去,心中一驚,便知大事不好,又瞧了四下的嘍羅個個麵無人色,都是一幅心不在蔫、倍受打擊的樣子,朝不遠處的二當家猛施了一個眼色。
這二當家的提了槍過來,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奪過那名嘍羅手中的刀,自上而下一刀將嘍羅從中劈開,彌漫的血腥之味頓時隨著冒著熱氣的內髒飄散開來。
“大哥,此人擾亂軍心,斬!”二當家咣當一聲將刀扔在地上,單手平端了槍,用槍尖指了眾嘍羅,厲聲說道。
竇衝用眼逐個從眾嘍羅的臉上看去,那些臉有不解的山賊遇了如針紮的目光,個個低頭不語。
“莫要聽了內奸的鼓惑,我早已知道此人的底細,是唐軍安插的探子。如真出了事情,那五當家早就過來稟告。再著說來,你們都是這寨中的老人,難道不知這寨子是固若金湯!如再有攏軍心者,就如他的下場一般!你,將刀拿起,把此人的肉割了下來,與眾人分而食之,以表對大當家的忠心。”二當家沉著臉陰暗的說道,用槍點了一名躲閃著快要退入人群的嘍羅。
那嘍羅聽罷麵如死灰,那樣做了自己將會已不能稱為人了,這不是方才真刀真槍拚殺時你死我活的刺激,這可是在褻瀆,在分割自己的人性。當下跪在了地上,嗑頭不已,顫聲說道:“饒了我吧,我是對大當家的忠心耿耿。”
“哼!”一聲冷哼在耳邊響起,驚的那嘍羅木然的朝聲音看去,隻見竇衝如殺人般的眼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無聲的威壓施在了身上,讓這嘍羅差些尿禁。
“你說些什麼?莫不是與那人是同夥?”二當家從牙縫出擠出一句話。
嘍羅癱在了地上,睜著驚恐的眼睛,死命的看著二當家緩緩的將槍尖對了自己,那死亡的氣息立刻蘢罩過來。嘍羅深知自己但如不照做,就如這人一般立即被殺死,家中的娘子便成了別人的玩物,幼小的孩子也會隨了別人的姓氏,過了幾年後,怕是自己就像不在這世界存在過一樣,被人遺忘的一幹二淨了。於是不禁發出如殺豬般的尖叫:“當家的,我去,我去!”。
睜著早已紅了的眼珠,咬著牙提了地上的刀,閉著眼就朝死人胸口割去,當入肉的感覺傳到手中之時,鬼使神差的竟在心中產生了一種幻想的快感,仿佛是新婚之夜對著嬌美的娘子,大力的衝刺,又好像是驚濤拍岸過後,潮退的爽快。
將刀鋒遇到阻力時,他猛的睜了眼,腥紅的眼珠快要從眶中瞪出,紅紅的血絲環著瞳孔如亂木橫生的樹林一般,拱著已剩不多的黑色,死死的盯了血肉模糊的死人胸口。“啊——”在發出一聲不似人叫的大喊後,咬了牙將一條肋骨斬斷,用刀尖挑了一塊血肉,站起身來,在眾人的驚恐的目光中,一口吃在嘴裏,嚼了幾下,喉頭一動咽了下去。
“哇!”看到此景之人紛紛吐了出來,但不知為何都不敢去直視那人,就連平時的呼吸都感到異常的困難,正在低頭猛吐之時,從麵前用刀尖遞過一塊血肉,而且還聽到一聲鬼叫:“吃了它!”,抬起頭就見五官已是變了形的那人,不知是笑,不知是哭,還是壓根就沒笑沒哭的表情,開口緩緩又道:“吃了它!”
“不!不!”緊搖著雙手向後退去,心中的驚恐不能言語。
“不吃麼?”那人緊走了一步,陰生生的反問。
“你,你別過來!”就要轉身逃走。
“你不吃,那就被吃吧!”像是一聲歎息回蕩在耳邊,背後一疼,低頭看了看透過自己胸膛的刀尖,那刀尖上分明還挑著一塊血肉。一股血湧出了嘴,苦笑著對立即跑離自己好遠的兄弟輕聲的說道:“我是人!不是鬼!”,探出手朝寨子伸去,撲倒在地。
“你吃麼?”又一聲問候在另一位嘍羅的耳邊響起,那嘍羅大叫一聲,朝外跑去縱身跳下。
“他也不吃,那,那你吃吧!”看著二人死去,一嘍羅木然的張開了嘴,馬上被塞了一塊腥氣的血肉。咬了幾下咽了下去,當血肉入口時,這嘍羅的的眼睛也變了,變的也如那般的紅,轉過頭朝後笑笑說道:“真的很好吃!”
竇衝忍著腹中的騷動,冷眼看著一個個被喂了人肉的嘍羅,見都如行屍走肉的一般,心中也是驚駭不已。望向了平淡如初的二當家,心中更是刮起了大風暴,馬上感到這二當家就是一魔鬼。正巧二當家也朝這邊看來,馬上臉色大變,如看怪物一般瞧著竇衝,在眼中露出了萬分驚駭之意。
“大哥!”朱三急急的跑來,分了人群到了近前,當注意到嘍羅們與平日裏不一樣時,就瞧見了那人刀挑了一塊血肉在慢慢的撕咬,當下指了驚道:“他,他在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