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尉遲宅中的李揚在這五日的時間裏將其它幾圖臨摹出來,仔細看了也是極為滿意,心知大功告成後便將心放下,專心陪著小荷三女遊了次東都。
六月十一日,門前車馬嘶鳴,春桃興衝衝的跑過來稟道:“老爺,二奶奶等人到了。”
“哦,快去喚了其他家人。”李揚急是起身朝門外奔去。
至宅門處,正巧朵兒由夏蓮攙下了馬車,四下相顧之時瞧見了自己的夫君出來,便是驚喜望外,淺笑似嗔輕輕的施禮喚了聲阿郎。
李揚竟是被那嬌美的模樣印的失神,好若見到了顧長康的洛神賦圖裏的洛神,不禁念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摘自洛神賦二段)”急走了幾步至近前,執手輕笑道,“路上可辛苦?”
“阿郎—!”朵兒著羞,流瑩的明眸閃爍,低了頭嗔怪著自己的夫君有些放浪了。
李揚見其如此,又觀了四下之仆人皆是躲閃著偷看,便笑了幾聲卻是未放開手。
正值小荷等人出來,朵兒便急抽了手,迎著上前施禮。
李揚笑著來至後車,輕聲的說道:“娘子,該是下車了。”
車簾挑起,露了氣鼓鼓茉莉的一張俏臉,撅了嘴道:“阿郎,抱妾身下來。”
李揚伸手將其抱出,茉莉卻是借機在他的腰間掐了一下,惱怒的低聲道:“阿郎眼裏隻有阿姊,讓妾身氣著了。”
李揚啞然,知是吃了幹醋,正要說句哄她的話,而其卻白了一眼跑開至小荷麵前去說話。
車中就剩了柳葉兒,隻因剛坐產身子連虛弱的很,心中雖是極想出去,但還是強忍住自己。聽著夫君在車外喚著自己,便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就瞧見從外伸進一隻手來,忙是緊緊的握住,心裏卻是有些難受,流了淚出來。
李揚於車外將她的手握住,聽裏麵有哽咽之聲,便安慰道:“娘子,可是苦了你。”
這時小荷等女也紛紛在一旁與柳葉兒說著話,並讓丫頭二人將帶蓬的榻抬過來,小心的攙著她出來,一家子便高興的回了院中。
等奶娘將莫為也抱過房中時,眾女便是齊齊的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孩子如何的喜人,卻將李揚忘在了一邊。
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李揚心醉,笑著癡看了自己的家人。
晚間,李揚卻被眾女排擠在了柳葉兒房中。
十三日,李揚複旨,將其餘之摹本交於聖上。聖上瞧過大喜,便說道:“朕聽聞卿的家眷已齊至洛陽,卿可享天倫之樂,真為人間可讚之事。來人,吩咐太官署賜清徐縣開國男李揚及女眷五品膳食。”
“臣實感惶恐,臣謝陛下!”李揚改拜為叩謝恩。
君臣二人又說了些史事,李揚便懷著激蕩的心情退了下去。
幾日無事,李揚除去當番上公之時,每日也不去尋朋訪友隻願坐個田家翁,陪著妻妾兒女獨家而戲。這讓尉遲勇大為光火,但也不能說些什麼,隻是小荷去拜姑母時,見著隱晦的提了幾句讓捎與李揚,李揚聽罷受教了許多,至旬假時便約了王維同去遊了雍關之西的白馬寺,二人如香客信女漫步於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盧閣、齊雲塔之間,見曆來文人騷客之提文繪畫,道也受益匪淺,直呼不枉此行。
“二位兄台,請慢行。”正於王維品詩的李揚聽有人喚著,轉頭朝發聲之人瞧去,見是位與自己同年上下之郎君,便是問道,“可是喚我?”
那人過來拱手道:“正是,正下河南府鞏縣杜甫見過二位兄台。”
“哦,回禮了,正下雲州雲中縣李揚。”李揚見其姿態清秀,麵似善輩,吐言有禮便心生一絲的好感,笑的回禮而道,“敢問兄台,喚我等何事?”
王維笑笑也是回禮,卻未說了自己是何人。
杜甫道:“無事,隻因見二位兄台品詩,小弟這附雅之心便是作祟,所以才相撓了兄台。”
“無妨。”李揚笑道,知此子是好詩文之人,也算了同道,便是起了相邀之心,去看了王維,見其有讚許之意於是又道,“敢問杜兄,可否與我等同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