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雲一連數日都跪在成國公府邸前,這件事早已傳遍了整個杭州城。
原本以為文人士子會逐漸消退熱情,可是讓蘇如雲沒想到的是,成國公一日沒出現,士林下跪的人也越多。
從蘇如雲下跪那天起,成國公府邸前的文人就在不斷增加,陪著下跪的人更是一個接著一個。甚至已有士林大儒,開始揮筆潑墨,怒叱成國公的不近人情。
一份又一份官員奏折,也隨著王承仁和於誠源的指示,火速送往金陵。
原本因為忽必烈三路大軍頭痛不已的朝廷,在看見這一大片官員、大儒的奏折和請願書後,終於擠壓的憤怒徹底爆發了。
有支持成國公,認為成國公是受人陷害。
而右相這邊,很明顯就是偏袒蘇如雲,指責成國公的不是,要求成國公立即出麵還蘇如雲一個清白。
知道蘇如雲就是成國公私生女的皇上趙鈞,則是頭痛不已地看著吵鬧一片的朝廷。最後實在沒辦法,躲到後宮不上朝,任由這些人借由這件事,發泄忽必烈大軍壓境時的鬱結心情。
此時的淮河……
合必赤命令一下,蒙古軍隊立即行動起來。備船整軍,準備軍糧軍械,忙的不亦樂乎。
為了方便軍隊快速渡河,蒙古軍隊還連夜在黃河之上修建了三道浮橋,以便兩岸蒙古軍隊互相接應。而齊軍那邊還是靜悄悄的不見動靜,甚至連蒙古軍隊搶搭浮橋都沒有理會。
到了第二天中午,三道浮橋都搶搭完畢,蒙古千戶阿來夫開始渡河南下了。三千餘名騎兵牽著戰馬,帶著少許幹糧踏上浮橋,成隊成隊的過橋往南岸集結。
軍隊渡河時總是最危險的時刻,生怕齊軍半渡而擊的合必赤和張弘略,都提心吊膽的上了雲台,親自監督蒙古騎兵的渡河過程。
還好,對岸還是靜悄悄的不見絲毫動靜,甚至連楚州城門都沒有打開,齊軍似乎連阻擊蒙古軍隊渡河的意思都沒有。
見此情景,合必赤和張弘略竟然心裏有些發毛,李庭芝可是王似豐最得意的門生。竟然坐視機動力無比強大的蒙古騎兵登上南岸,如此低級的戰術失誤,這可不象是他的風格。
“噠噠噠噠噠。”
越是害怕越容易見鬼,眼看著三千蒙古騎兵即將全數登上南岸時,西麵忽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好幾名滿身塵土的蒙古斥候沒命般衝了過來,扯開喉嚨慘叫。“王爺,張大人,大事不好了。淮河上遊出現了許多齊人戰船。正在再我們這邊衝過來!”
“淮河上遊?莫非是淮陰的齊人軍隊?”
合必赤和張弘略都是臉上變色,淮河河水流速極快,不等合必赤與張弘略詢問齊軍數量與淮陰齊軍主帥是誰,黃淮彙集的交流處已經出現了大量齊軍戰船。借著風力水勢,風馳電閃般向這邊衝來。
最大的那艘旗艦上,碩大的李字帥旗迎風飄展。
合必赤和張弘略麵麵相窺,異口同聲問道:“齊人在兩淮的名將中。除了李庭芝外還有什麼人姓李?”
“中計了!”
張弘略最先反應過來,慘叫道:“李庭芝的主力根本不在楚州城。而是在楚州上遊的淮陰城!齊人故意放棄河防閉城不出。就是為了讓我們摸不清楚他們真正的主力所在。等到誘使我們渡河進攻的時候。李庭芝的主力突然殺出。借著上遊之利截斷我軍。然後把我們分而破之!”
“戰船迎敵,南岸騎兵趕快退回來!”
合必赤可沒時間象張弘略那麼去分析齊軍的戰術意圖,直接大喊大叫催促眾軍準備。
對於在鳳翔路和開平等諸場戰役中,已經傷盡了元氣的蒙古軍隊來說。三千騎兵無比珍貴,已經不能再像鄂州之戰前那麼隨意揮霍了。
合必赤的命令下的雖快,無奈齊軍船隊的速度更快。
南岸的蒙古騎兵剛開始通過浮橋向北撤離時,齊軍船隊已經衝到了近處。不等蒙古軍倉促出動的戰船上前攔截,齊軍旗艦上已是炮聲一響。
衝在最前麵的數十條小船一起升起火頭,夾裹著滾滾濃煙,借著水流衝向蒙古軍浮橋。嚇的浮橋上的蒙古騎兵鬼哭狼嚎,爭先恐後你拉我扯的逃往北岸。互相擁擠間,不知多少蒙古士兵跌落滔滔黃河,葬身在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中。
不管蒙古軍隊如何加快速度,三千騎兵要想在短時間內,通過三道狹窄的浮橋卻也是不可能完成任務。隻在刹那間,數十條火船撞上了第一道浮橋。
火船上滿載的茅草澆滿了桐油,熊熊燃燒起來又豈是麻繩木材搭建的浮橋所能抵擋?
烈火所到之處,浮橋木燃繩斷,蒙古士兵須發盡著。肌膚炙烤如針紮,焦臭難聞。哭天喊的無處可避,下餛飩一般摔入黃河,被渾濁的河水卷入旋渦。
還沒到半柱香時間,第一道浮橋就被火船燒斷。橋上蒙古騎兵人馬盡皆跌落河水,到陰間去再現他們蒙古帝國的騎兵去了。第二、三道浮橋上蒙古騎兵哭喊震天,自相踐踏擁擠更甚。火船還沒衝到麵前,上百蒙古騎兵已經被自己人擠下黃河,翻滾呻吟著河水衝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