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了一個白晝,到了傍晚時分,龍尾州戰場上的戰束,齊軍成功搶占了至關重要的河心島陸地,搶占了一塊在龍尾州的立足之地。
龍尾州中下遊兩岸的蒙古軍工事也被齊軍用炮火犁成了一片廢墟,使得齊軍船隊在龍尾州能夠安全集結,度過了增援襄陽的第一道難關。
至於軍隊損失方麵,齊軍為國捐軀的士卒接近三千,重傷失去戰鬥力的也有近千人。不過被齊軍消滅的蒙古士兵也接近了萬人,河心島上的五千蒙古軍隊被全殲。
對於一場攻堅戰來說,這樣的戰績已經相當出色了。
“擂鼓。全速前進!”王似豐大聲咆哮。
已經破爛不堪的齊軍旗艦上立敲起戰鼓,振奮人心的戰鼓聲中,被燒的全身焦黑的齊軍小船士兵奮力開道。
大船加緊搖櫓劃槳,齊軍船隊推進速度大為提升。
終於,王似豐的旗艦帶著火頭衝過白河口,轉入安全漢水。其他的齊軍大小戰船輜重船和運兵船,魚貫而,紛紛衝進漢水集結。
大戰的聲音早已傳到襄陽那邊,呂文煥等齊軍將士與襄陽全城軍民沒有一個入睡,早在襄陽水門旁等的五內具焚。
當打著帥旗的王似豐旗艦帶著烈火濃煙,率領著密密麻麻的船隊出現在水門之前時。呂文煥激動雙膝跪倒,臉貼碼頭的麵嚎啕大哭。襄陽軍民也是又哭又笑,雙手顫抖著七手八腳的打開水門,迎接王似豐和齊軍入城。
王似豐是第一個走下襄陽碼頭的人。
雙腳在襄陽城中站定後,王似豐正正衣冠,一甩袍袖,向湧來迎接自己的襄陽軍民雙膝跪下,沙啞著嗓子。用最大聲音說道:“襄陽的父老鄉親們,大齊軍隊的弟兄們,你們辛苦了。我王似豐來了!但我……還是來了!”
言未畢,王似豐被火熏的焦黑的臉龐上淚如雨下,襄陽軍民和齊軍將士淚如雨下。
雖然如願以償的衝進了襄陽城內,但王似豐卻半點輕鬆不下來。
齊軍船隊還在陸續靠岸登陸的時候,王似豐就把齊軍眾將及襄陽守軍眾將叫到麵前,吩咐道:“呂文煥將軍,請你安排副手趕快組織襄陽軍民幫忙,先把軍隊裏的傷兵安置了。同時輜重船上的各武器全部搬運出來,運到城下備用,千萬要做好防雨防潮工作。還集中工匠幫助搶修戰船,我們的水戰還沒有結束。
一夜忙碌,當第二天,王似豐領著一班幕僚和齊軍將領上到城牆的時候,襄陽片藍白色的蒙古軍旗幟海洋。
從虎頭山到萬山這段距離的原野上,已經看不到道路、田野、丘陵和樹木草叢的顏色,全部被蒙古軍的旗幟淹沒。以至於經驗老道的襄陽守軍都無法判斷來敵少——蒙古軍的旗幟太多了,各色各樣的軍旗比那春天原野裏的花草還要茂密,又怎麼能清點呢?
披甲執戈的蒙古軍士兵則是這些花草的土壤,黑壓壓的萬頭湧動,一隊隊一列列無邊無境,帶去的灰塵遮天蔽日,齊軍即便用望遠鏡也無法看到隊伍盡頭。但饒是如此,西麵萬山腳下蒙古軍搭建的六座浮橋上,仍然在有蒙古軍隊伍在源源不絕的渡河而來,無窮無盡。
見到蒙古軍隊如此聲勢,雖說齊軍眾將早有心理準備,此刻也個個駭然變色。僅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王似豐還在鼓掌叫好:“好,忽必烈果然又中我的計了,韃子的主力全部渡過漢水了!你們快看看,忽必烈的九旌白毛在那個位置?忽必烈有沒有來親自督戰?”
“虎頭山,忽必烈的白毛大是在虎頭山上。”呂文煥舉著望遠鏡向王似豐稟報道。
王似豐趕緊舉起望遠鏡張望東麵的虎頭山,果然在虎頭山的山腰上方看到了忽必烈的九旌白毛大旗。再往下看時,王似豐發現下設有一座鋪有地毯的木台,木台正中設有一座,一名穿著竹金龍袍地中年人正高座椅上,也在舉著望遠鏡張望自己。
王似豐頓時欣喜若狂,“忽必烈!他果然也來了!和老東西幹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長什麼模樣——差我差遠了!”
“那是當然,右相風度翩翩,玉樹臨風,貌勝潘安,顏似齊玉,英俊威武又才高八鬥。忽必烈給右相提鞋子都不配,又怎麼能和右相相比呢?”齊軍眾將一起拍起王似豐的馬屁。
王似豐得意洋洋,自信狂笑幾下,轉向劉秉恕說道:“秉恕先生,快請你的師侄趕快計算,忽必烈的指揮台與襄陽的城牆距離,他的指揮台到底有沒有在我們的射程之內?”
“已經在算了。”劉恕往城牆向陽處一指,被王似豐稱為若思先生那名中年文官,果然已經坐在一堆儀器前麵,一麵觀察著儀器地光影變化一邊打著算盤,還不時在紙上記著什麼。
呂文煥和呂文福等將都有些吃驚,一起問道:“王右相,這位是什麼人?他能算出我們和忽必烈地準確距離?”
“那是當然,他可是我們這時代漢人中最偉大的數學家。”蘇如雲笑道。
這時候,陳貴忽然放下望遠鏡向王似豐稟報道:“右相,不知道為什麼,忽必烈旁邊突然多了一個小孩子?”
王似豐一楞,順口問道:“聽說忽必烈這次禦駕親征把皇後和太子都帶來了,是不是他的兒子?”
“不象。”陳搖頭答道:“以前忽必烈親自指揮攻城的時候,也曾經帶上他的兒子,但每次都有他地皇後察必陪同。可這一次,忽必烈的皇後並沒有出現,而且這個小孩穿地也不是蒙古太子的服飾。”
“有這事?”王似豐心頭升一種不好的預感,趕緊舉起望遠鏡時,虎頭山的蒙古軍指揮台上,忽必烈懷裏果然多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忽必烈還在向著襄陽指指點點,似乎在對那小孩子說著什麼。
王似豐心中叫糟,臉上卻不動聲色,放下望遠鏡微笑道:“管他那子是誰,兩軍陣前,誰還有空去理會?”
“恩,有傳言說,你的兒子也被忽必烈帶到了襄陽戰場,會不會……?”楊亮節憂心忡忡地問道。
王似豐強笑道:“怎麼可能?我那個兒子十有八九被關在韃子的大牢裏,怎麼可能被忽必烈領到指揮台上?嗬嗬,哈哈哈哈……”
王似豐笑得雖然開心,可人人都能聽出他聲音裏地苦澀滋味。
這時候,蒙古軍陣中忽然跑出一匹快馬,打著白旗衝到襄陽城下,馬上騎士用漢語大叫道:“齊人平章王似豐聽著,你的獨生兒子帶話給你——叫你趕快開城投降,與他父子團圓。否則他地義父忽必烈大汗就要踏平襄陽,屠盡城中蠻子,包括你在內——這是你兒子的原話,是降是戰,你自己決定吧。”
“真是右相地兒子!”齊軍眾將一起驚起來。
王似豐臉上肌肉抽搐,半晌才吼道:“回去告訴那個認賊作父地孽子,叫他趕快自盡,不要留在世上丟老子地!”
“哈哈哈哈,沒問題。”城下蒙古士哈哈大笑,掉轉馬頭飛奔返回本陣。
王似豐卻氣得重重一拳打在城牆之上,鐵青著臉不願去看眾將臉色。齊軍眾將心情猶豫,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話去安慰王似豐。
可就在這時候,一直在全神貫注地埋頭計算、被王似豐稱為若思先生那人忽然叫了起來。“右相,師叔,我算出來了!忽必烈所在位置距離襄陽東城牆在三千一百一十二步至三千一百二十六步之間,恰好在我軍火炮地有效射程之內!”
叫到這裏,那若思先生才發臉色不善,師叔劉秉恕也是垂頭喪氣,不由驚訝問道:“師叔,發生什麼事了?忽必烈正好把指揮台暴露在我們地炮火之中,你為什麼不高興?”
“忽必烈恰好在我們火炮射程之中當然是好事。可王右相地小兒子也恰好在忽必烈身邊。”劉秉恕把那若思先生拉到一邊,低聲把王似豐地兒子被漢奸綁架後送給忽必烈地前後經過,和現在地情況說了一遍。
那若思先生一聽也傻眼了,遲疑道:“那……那怎麼辦?如果開炮打死忽必烈,肯定會波及到右相地獨生子,這大炮還安裝調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