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昨天來捎信的人你認識嗎?”他問。
“認識。二柱的朋友小馬。”
“他住哪?”
鄭叔想了想:“小馬他們在北坡下的那個大倉庫裏做工,白天晚上都住在那裏。”
言澤舟點了下頭,穿好外套,準備出門。
“那個地方又荒又偏的,這麼晚了,你要過去嗎?”
“既然隻有小馬知道二柱的行蹤,我先去問問清楚。”
“我也去。”
可安立馬跳出來攔住他。
“你留在這裏。”言澤舟的語氣帶著不容商榷的決絕。
“不行,我們一起出來的,就得一起行動。而且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麼……”
“正陽,你看著她,我去去就回。”
言澤舟打斷了可安的話,順勢對正陽使了個眼色。男人之間的眼神,可安看不懂,越是看不懂,越是覺得蹊蹺。
她還想耍個賴,言澤舟已經轉身跑出去了。
屋外是蒼茫的夜色,連綿的遠山在黑夜裏烏壓壓的,像是一隻巨大的鬼魅。他腳步如風,隻一會兒,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少了一個言澤舟,屋裏不安的氣氛更濃重了些。可安也加入了鄭叔和鄭嬸坐立不安的隊列之中。隻有寧正陽,四平八穩地坐著。
“你們放心,有言檢在,什麼都可以解決。”
鄭叔搖搖頭:“你不知道,北坡那個地方,住了很多的小混混,我們平時都不太敢去,我是怕小言這樣忽然找上門去,會有危險。”
“鄭叔,你瞎操什麼心啊。你忘了大鄭哥和言檢之前的身份了?他們什麼大場麵沒有見過,就算真的有混混要鬧事,言檢也必定可以以一敵百。”正陽說著,揮舞著手在半空中比劃了幾個武打片的姿勢。
兩老見正陽耍寶,臉上的神色微微放鬆了些,可安卻莫名更擔心了。
她知道,以一敵百,那都是電影裏的情節,雖說藝術源自生活,但是藝術就是藝術,生活就是生活。言澤舟再厲害,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約莫等了半個多小時,寧正陽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是短信的聲音。
可安起初沒有在意,但是正陽看過短信的內容之後,神色忽然變了。
“怎麼了?”可安把腦袋探過去,想要看清楚屏幕上的短信。
正陽站起來一躲,躲開了。
“沒事,你在這裏待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可安盯著正陽,他的目光有些跳躍。
她想起小時候,每次正陽一撒謊,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外麵天都黑了,你在裏麵打吧。”可安轉回頭,佯裝不再管他。
“不用了。我去外麵。”
正陽沉著臉往外走,可安趁他鬆懈,忽然一抬手,將他握在手裏的手機搶了過來。
手機屏幕正要暗下去,那條短信的內容若隱若現的,可安用指腹碰了碰屏幕,明亮的光一下子撲過來,照亮了黑暗中的一行字。
“北坡有毒窩,報警。”
來自,言澤舟。
言澤舟匍匐在半高的小矮坡上,借著鐵皮倉庫漏光的裂縫,觀察著裏麵的場景。
這個地方,樹是樹,路是路,表麵和普通的工廠倉庫沒有什麼不同。守在門口執勤的男人,也是普通工人的裝扮。
可就在剛才,那個守門人俯身係鞋帶的時候,言澤舟分明看到,他的腰上,別著槍。
到底是什麼樣的工廠,工人是需要持槍工作的,他完全能想象得到。
藍到發黑的夜空裏忽而推過幾朵雲,遮住了漫天的星辰和月光。
門口有一群人出來了。
言澤舟把頭壓得更低。
“明哥,這次交貨的速度,你該滿意了吧?”燈光下一個矮個頭的男人,仰著頭滿眼討好的看著他對麵那個瘦高個。
瘦高個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封袋,掂了掂袋子裏的白色粉末,又聞了聞袋口,不怎麼領情的樣子。
“馬馬虎虎吧。”
“哎呀你也知道,我這裏人手少,招新人又不放心。”
“調教人不是你最拿手的嗎?”
“那要看什麼人了,你別以為這山裏都是粗野的小子,一身正氣的還不少。前兩天就剛碰上一個惹事兒的,還把我的人給打了。”矮個男人往裏指了指:“現在還在後麵破屋關著呢。”
“關著幹什麼?直接做了不就完了。”
“這小子有點特別,他有個哥哥,之前是條子,我怕做了他會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