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頓時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都放下槍。”言澤舟勒了一下矮個子的脖子。
“唉唉唉!好好好!有話慢慢說,當心點槍。”矮個子惜命的很,他的態度,一下子就從老子變成了孫子。
“要我重複一遍嗎?”言澤舟又頂了他一下。
“不用不用。媽的你們聽到沒有!都放下槍!別亂來!
矮個子的手下不敢輕舉妄動,配槍了的都乖乖地把槍扔到了地上,舉起了雙手。
言澤舟抬腳,把槍都踢得遠遠的。
“言澤舟。”可安跑進來。
“帶著二柱走。”言澤舟朝二柱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她沒動。
“那你呢?”
言澤舟看著她,眼裏的殺氣漸漸淡出溫柔。
“我會回來的。”他說。
可安想了想。言澤舟的本事到底有沒有好到可以一個人對付這麼多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的,她和受了傷的二柱繼續留在這裏隻會給他製造麻煩。
“聽話!”言澤舟催促。
“走吧。”可安朝二柱伸出了手。
“言哥他……”
“走!”言澤舟提高了聲調。
可安抓住了二柱的胳膊,回頭又看了言澤舟一眼。
“我聽話,你也要說到做到。不僅要回來,而且要好好的回來。”
言澤舟默默地點了點頭。
門外漆黑一片,像是個無底的黑洞。可安拉著二柱往門口跑了幾步,剛要跨出破屋,門口忽然躥出了一個持槍的壯漢。
壯漢的槍口,對準了她。
“嘭!”
可安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壯漢已經倒地。她的白衫濺了鮮血,紅成了杜鵑。她顫抖著回頭,言澤舟的槍口冒著煙。他的眼睛,冷厲的好似啼了血。
“看路!”他提醒她。
可安腿已經軟了,但還是一腳跨過了躺在地上的壯漢。
野外的空氣甜的像是在慶祝重獲新生。
可安和二柱在倉庫不遠處的一個土坡後麵躲了起來,她不想離他太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想。
風聲似乎大了些,從一開始的淒厲變成了哀嚎。
破屋裏卻久久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言哥他不會有事吧?”二柱的聲音在風裏被擊打成碎片。
可安沒作聲。
她的心已經冒到了嗓子眼,那如雷的擊跳,快得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刻。但那種慌亂,又遠遠深於那一刻。
她不敢想,如果他真的有事,她會怎麼樣。
“嘭!嘭!嘭!嘭!”
倉庫的前門響起了槍聲。
這是一個訊號。
可安張嘴,吃了口風,嗓子就啞了。
“警察來了。”她說。
但她不敢確定,這時響起槍聲是對言澤舟有利還是不利。
果然,一直僵持的破屋裏,也開始傳來了打鬥的聲音。言澤舟有槍,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好像並不會開槍。
“打起來了!”二柱跳起來。
可安一把將他按住了。
“他答應了,會好好的回來。”
二柱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這是個非常標準的美人,但是這會兒,卻美出了幾分可怕的冷靜。
又或許,是她足夠信任裏麵的男人。
風還在呼嘯,屋裏的打鬥聲也不曾停止。模模糊糊中,可安看到寧正陽,帶著一隊警察,往後圍包抄過來。
“警察來了!”二柱興奮地叫起來。
可安懸著的心卻沒有放下。
她等著,一秒一分地等著。破屋裏至始至終都沒有傳出槍聲。可她仍是害怕。
戰鬥很快結束,穿著製服的警察,一人押著一個罪犯從屋裏走出來。
可安從土坡上站起來,她的目光清點著人。
她終於看到,寧正陽和言澤舟一前一後的從裏麵走出來。明明才幾秒的光景,她卻像是等了一個世紀。
言澤舟的身上打鬥的痕跡明顯,但是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狼狽。
寧正陽正在和他說著什麼,他聽著又似乎沒有在聽。
可安扔下手裏一直緊緊握著不曾鬆手的槍,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
他的目光在混亂無章的人群裏搜索著,直到鎖定她的位置,才像找到了方向。
可安開始奔跑,在他溫柔的目光裏,像一個小女孩一樣跑得跌跌撞撞。
那方昏黃的燈火前,她終於抱住了他,緊緊的。
寧正陽傻了眼,言澤舟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