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節主要談三個問題:一個是董仲舒的曆史觀;第二個問題是董仲舒的天人感應說與社會前進的動力;第三個問題是天人感應說在武昭宣時期的遭遇;第四個問題是方士與董仲舒神學思想的異、同。
一、董仲舒的曆史觀
戰國後期陰陽學派的創始人鄒衍提出了五德終始說。《史記》卷74《孟子荀卿列傳》載:鄒衍“稱引天地剖判以來,五德轉移,治各有宜”。《呂氏春秋?有始覽?應同或(名類)》載:所謂“五德轉移”就是:土德,“土氣勝”,色尚黃;木德,“木氣勝”,色尚青;金德,“金氣勝”,色尚白;火德,“火氣勝”,色尚赤;水德,水氣勝,色尚黑。五德轉移循環。秦始皇采納了陰陽家五德終始說的意見,以秦得水德,色尚黑等等。到了漢代,有的說漢為水德、有的說漢為土德;有時由於代表天命的符應又與土德配合不上等原因所以無法解決。在這種情況下,就出現了三統說。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卷七《三代改製質文》,講了三統說、三統也名三正。從曆史實際而言,是講夏為黑統、色尚黑;商為白統,色尚白;周為赤統,色尚赤。三者循環往複。而在本文中,主要講了三統各自的特征,今引證如下:
“三正以黑統初,正日月朔於營室,鬥建寅(寅指農曆正月)。天統氣始通化物,物見萌達,其色黑,故朝正服黑,首服藻黑,正路輿質黑。大節綬幘尚黑,旗黑,大寶玉黑,郊牲黑,犧牲角卵。冠於胙(東階,主人之位),昏(婚)禮逆於堂,喪禮殯於東階之上。……
正白統者,曆正日月朔於虛,鬥建醜(醜即農曆十二月),天統氣始蛻化物,物始芽,其色白,故朝正服白,首服藻白,正路輿質白馬白,大節綬幘尚白,旗白,大寶玉白,郊牲白,犧牲角繭。冠於堂,昏禮迎於堂,喪事殯於楹柱之間。……
正赤統者,曆正日月朔於牽牛,鬥建子(子即農曆十一月)。天統氣始施化物,物始動,其色赤,故朝正服赤,首服藻赤,正路輿質赤。大節綬幘尚赤,旗赤,大寶玉赤,郊牲騂(赤),犧牲角栗。冠於房,昏禮迎於戶,喪禮殯於西階之上。”
董仲舒上述文字論述了三統說的異同。在《春秋繁露》卷一《楚莊王》一文中進一步談了三統說本質方麵的同與異。他在《楚莊王》一文中說:“今所謂新王必改製者,非改其道,非變其理。受命於天,易姓更王,非繼前王而王也。若一因前製,修故業,而無有所改,是與繼前王而王者無以別。受命之君,天之所大顯也。事父者承意,事君者儀誌,事天亦然。今天大顯也,物襲所代而率與同,則不顯不明,非天誌。故必徙居處,更稱號,改正朔,易服色,無他焉,不敢不順天誌而明自顯也。若夫大綱人倫,道理政治,教化習俗。文義,盡如故,亦何改哉?故王者有改製之名,無易道之實。孔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乎!言其主堯之道而已。”
上引董的這段話,主要說明兩個問題:一是說明三統改製乃“非改其道,非改其理”,隻是要“徙居處,更稱號,改正朔,易服色”。二是三統說所說的“易姓更王”,在董中舒看來,
是“受命於天”的產物,是最高的神“天”所決定的。這就是董仲舒的曆史觀。
二、董的天人感應說與社會前進的動力?
前述董仲舒認為:“三統說”所說的黑統、白統、赤統“周而複始、循環變化”,就是社會發展的根本規律。而“天人感應說”就是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在董仲舒看來,天是最高的神,人類社會有不好的地方、國家有失誤,天就降災、異,使之改正,如果不改正,就會出現更大的災殃。董在《春秋繁露》卷8《必仁且智》一文中說:
“天地之物,有不常之變者,謂之異;小者謂之災。災常先至而異乃隨之。災者,天之譴也。異者,天之威也。譴之而不知,乃畏之以威。詩雲:畏天之威。殆此謂也。凡災異之本。盡生於國家之失。國家之失乃始萌芽,而天出災害以譴告之。譴告之而不知變,乃見怪異以驚嚇之。驚嚇之尚不知畏恐,其殃咎乃至。以此見天意之仁而不欲陷人也。謹按災異以見天意。”
其次,董仲舒還認為用刑罰是造成災異的重要的原因。董在其《舉賢良對策》中說:
“刑罰不中,則生邪氣,邪氣積於下,怨惡畜於上,上下不和,則陰陽繆戾而妖孽生矣。此災異所緣而起也。”
“王者承天意以從事,故任德教而不任刑。刑者不可任以治世,猶陰之不任以成歲也。為政而任刑,不順於天,故先王莫之肯為也。”
上述這兩段話,反映了董仲舒的一個思想:就是“任刑”不符合天意,所以就會“妖孽生矣”,隻有“任德”,才符合天意。
董仲舒還認為,歸根到底天降的符瑞就是天命的體現,可以決定一切。他在《春秋繁露》卷6《符瑞》一文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