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淵站起來,著急的朝外擠,顧不上一路被他推開的男女的抱怨聲,可是畢竟兩個人之間隔得太遠,等到陳修淵擠出體育館,趙恣文已經在直衝著之前陳修淵警告他不要去的舊教學樓去了!
陳修淵跑著就要去追,可是半路上,忽然冒出來一個人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小陳別去追了。”
“放開!”來人除了李蒹還有誰?“你指示的?”
陳修淵白天隻能看到模糊影子,黑夜裏則完全失去作用的眸子怒瞪著李蒹的方向,靈視卻能讓他看見,李蒹手裏的肥貓。
“不,我隻是知道,並且特意趕來阻止你,但是這次我並沒有惡意。現在不讓你去,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那個凡人好。”李蒹抬起手,示意自己並不是來打架的。
這很怪異——能清楚的了解到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有時候也不是那麼好的。比如現在,陳修淵很清楚,李蒹說的是真話。
“為什麼這麼說?”
“今天你放手,他受的是活罪。但今天你插手,下次他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
“你是個天魔,得你的青睞,於一個凡人來說已經算是逆天而行了。就算那個凡人也是運勢旺盛的人,但他畢竟也隻是個凡人,況且他如今又得了長生不受點罪,也實在太說不過去了。今日你不讓他受點小劫,日後遇上大劫難,連你也救不了他。”
“逆天?長生?”陳修淵已經被說動了,即使他依舊看著趙恣文消失的方向,看身體的姿勢也仿佛隨時都要衝過去,但顯然他願意停下來,聽李蒹說話了,“你說的,我不明白的太多。”
“咱們去那邊,那裏正好有個長椅,我們可以慢慢說。”
“boss”
“隻是半個小時,你給了那個凡人不少好東西,而且好人有好報,他會受驚,外帶受點小傷,但是死不了。”陳修淵的眉毛顫抖著,顯然動搖是動搖,但是依舊沒法下定決心,李蒹繼續勸解著,“真的隻是小傷,擦破點皮而已。他一個大男人,不會連這點傷都受不了的。”
“你自己知道現在是在騙我吧?”陳修淵看著李蒹問。
“”李蒹無語了。
“我聽你說。”但是接下來,陳修淵卻點頭了。
關於“隻是擦破皮”這一點,李蒹說謊了,但是,除此之外,李蒹說的都是真的。另外,今天陳修淵從李蒹身上感受不到半點威脅,甚至,李蒹給陳修淵的感覺,竟然非常非常像是老神仙給他的感覺——關懷後輩的溫厚長者
雖然陳修淵很奇怪他為什麼會給自己這樣的感覺,但是從他們倆第一次見麵開始,李蒹就不停的變臉,一次正常的也沒有。所以,不正常才是正常的吧?
兩人走到了一邊,找了一張空著的長椅。
剛剛結束了晚會,現在大多數學生還都亢奮著,尤其情侶是最亢奮的。學校在今天也略微放鬆了一些,這附近,在夜裏又是僻靜的地方。所以,可想而知這裏現在這個時間坐在這裏的,必然都是一雙雙一對對的而他們這兩個明顯是校外人士的男士,也跑到這裏找椅子坐,很是受了周圍鴛鴦們的側目。
“小陳,咱倆先從你最想知道的說起吧。”兩個人坐下,李蒹是對陳修淵說話,但他沒看著陳修淵,而是看著天上的月亮,而他的第一句話,就讓陳修淵瞬間渾身肌肉緊繃,“有人對你說過,你父親的死,是因為你作孽太多嗎?”
“有”洛神棍的那次對他最早的“修士知識普及教育”,雖然洛神棍說得已經很客氣了,但實際上他就是這個意思。可是,陳修淵以為
“他說的沒錯——我見過的天魔,沒有一個是父母俱全的,大多數都是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比如我。極少數,隻有父親,可也活不過天魔的十八歲生日。這些都是我親身經曆的,而我師父則對我說過:天魔雖然是順天道而生,但生來必然殺伐過重,所以天魔之母活不過孩子滿百日。至於父親的生死,就看他們是否命硬了。”
心有瞬間的混亂,但卻並不是第一次聽到洛神棍那麼說時的血淋淋的慘痛。陳修淵也抬頭看了看月亮開口說:“我相信你說的,這是所謂的命運,但是,現在我並不認為,因為這樣的命運,所以殺父弑母的罪過,就該背在我身上了。”
“你說的很好,本來就不該背著。”李蒹鼓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