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青鳶早已經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她隻覺得她的呼吸變得沉重,胸前的傷口也不再那麼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好困,好想要睡一覺。
玄玉的呼吸輕輕的打在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他像是在奔跑,青鳶被他帶的身體不住抖動,突然喉嚨一股腥甜冒出來,她再也控製不住,哇的一聲噴了一口血。
血全部噴在玄玉的大紅色袍子上,玄玉立馬停下來,他像是急了,連眼圈都有些發紅。
“再忍忍,一會兒,一會兒就會有太醫了。”
他的聲音裏有難掩的顫抖,一時間讓青鳶竟然覺得她還是那個曾經被她寵溺的小女孩。
此刻她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濕,嘴唇蒼白,眼神無力的睜著,看起來極其楚楚可憐。
她憋了好久,才輕聲開口:“玉哥哥,我不疼。”
說完這句話後,她就再也無力支撐自己這幅已經失血過多的身體,暈了過去。
所以她並不知道,在她說完這句話過後,玄玉的身體猛的一震,他似乎是不敢置信,又似乎是太過激動,他甚至都不敢再看她一眼,抱起她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去。
……
青鳶再一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她整個人像是失重了一樣,隻覺得頭重腦輕,喉嚨幹澀,她費勁的睜開眼睛抬起手,隻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
“水。”她好不容易才幹澀的開口。
話音才剛落,嘴邊就有一股清流滑進來,她貪婪的喝著,嘴角已經幹裂起皮,隻覺得這是一股能滋潤她生命的水流。好半天才放開了杯沿。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拿著水杯的骨節分明的手指。
那是雙她在熟悉不過的手,她甚至不用把視線上移,就知道這雙手的主人,腰際一定別著白玉扇子。
“還要嗎?”玄玉的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
青鳶懵懵懂懂的點頭,似乎還沒分辨出來眼前的究竟是幻境還是現實,直到她喝下第三杯水,才漸漸回過神來。
在玄玉遞給她第四杯之後,她才搖頭示意不要了。
玄玉很快就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又折回來問:“餓了嗎?”
青鳶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她隻是專注的打量著玄玉,他依舊穿著那天的紅色袍子,上麵的血跡也依舊沒有清理,凝結成塊,他的下巴有些許胡渣,眼圈下有淡淡的一圈青色,看起來疲憊不堪。
他像是一直守在這裏,不曾離去。
他為什麼還在這裏?他難道不知道外麵已經鬧翻天了嗎?如果計劃順利,接下來青木就會以她受傷的借口要求玄真廢除當天的負責人。
雖不至於讓玄玉傷筋動骨,但他畢竟是要折損幾名武將的,怎麼可以如此悠然自在?
“我昏迷幾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
“那外麵……”
“亂套了。”
玄玉答得很淡然,手裏拿著一直讓小廚房熱著的小米粥,此刻正端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著,待粥涼些了,他才舀了一勺遞到青鳶嘴邊。
“快吃吧。”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重了就會嚇到她一樣。
青鳶輕輕推開他的手,小聲道:“你知道這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玄玉笑得毫不在乎,“我自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裏?”
玄玉的笑容突然變得苦澀,“你更重要。”
真的,你更重要,江山地位,比起你來都不算什麼,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