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君原本在一邊專心致誌的烤魚,他聽到青鳶說的話之後,隻覺得自己後脖子一癢,他一邊往已經快要烤好的魚上撒上佐料,一邊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此刻的玄玉滿臉都是溫柔,他的睫毛長長的覆蓋了下眼瞼,修長的手指握住了青鳶那柔軟的手,他用的勁不大,隻要青鳶輕輕掙紮一下就可以拜托他的束縛,可是青鳶隻是任由她拉著,沒有反抗。
彥君在一旁看著,隻是覺得這樣的畫麵有些眼熟,眼熟到他不忍心打擾。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的時間,玄玉像是一塊對外界絕緣的石頭,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再感動他,他像是已經摒棄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在這時間的唯一理由隻剩下了複仇。
作為玄玉的朋友,彥君也曾經開導過,勸誡過,想要為他續弦,來來往往都快把整個京都未出閣的女子都給看了個遍,可玄玉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很長一段時間內,彥君以為,這輩子,他就隻能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了。畢竟像東方媚那樣的女孩子很少了。
可是青鳶是個例外,例外到連他都覺得有些眼熟。
青鳶和玄玉推推攘攘的擁簇著過來,坐在篝火龐,玄玉的眼睛始終都粘在她的身上,而青鳶則像是沒事人一樣,盯著那不斷跳動的火苗發呆。
正好這時候,魚也差不多好了,飄出一陣香味,彥君饞得流下了口水,他剛準備往嘴裏送,突然想起身旁還有兩位女士,隻好又將魚從自己嘴邊往外移了兩寸,道:“要不,你們先吃?”
司遙淡淡的抬頭看了一眼,伸手接過了那條魚,連個謝字也沒說,自顧自的啃了起來,彥君看著不禁心裏一陣抽痛。
玄玉伸過手,拿起了篝火上那另外一條魚,用手撕下了上麵的一塊肉,吹了兩下,放進嘴裏嚐了嚐,方才將魚放到青鳶的嘴邊,道:“味道還不錯,就是燙了些。”
“你慢著點。”玄玉像是不放心一般叮囑著青鳶,繼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將手收回來,接著道:“算了,還是我給你弄好吧。”
青鳶原本要去接魚的手就這麼愣在了空中,她想她現在的表情一定不太好看。她明明是站在玄玉的對立麵的,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受控製的,想要去她身邊,她想什麼都不顧了,這樣的溫暖,她太想要了。
玄玉慢條斯理的撕著魚,細心的將裏麵的刺都挑了出來,放在碗裏,不一會兒,那碗就已經滿了出來,他這才放心的將碗遞給了青鳶。
這隻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他隻所以會這麼做隻是因為他記得,有一年東方媚生辰,他特意帶她去郊外釣了兩條魚,兩個人在江邊烤起了火,當然那時候的玄玉烤出來的魚是沒有彥君香的,隻是餓了一天的東方媚還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他就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千金小姐,這般不顧自己的身份,像個男孩子一般,跟著他一塊在外麵野營。
東方媚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會一大口咬下去,將整個口腔塞得滿滿的,嘴角一動一動,兩隻眼睛裏灑滿了星光,總是讓旁人覺得那是多麼可口的食物。
那天,東方媚吃得很爽,但是他也記得,她被魚刺卡住,回家又不敢說,整整卡了三天,餓得頭暈眼花還因此傷了嗓子的事情。
那時候他就想,以後還是一輩子都別讓她吃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