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追趕的人馬越來越近,趙晚雪感覺到那氣浪滾滾的殺氣呼嘯著奔騰而來,時而有羽箭從她透頂上飛過,好幾次他們都是險險逃過那些狠戾射殺,還記得以前父皇帶他們出來打獵的情景,那些可憐的麋鹿被驚嚇得四處逃竄,如今他們就像被獵人死命追趕的小白兔,等待著是殘忍的獵殺。
身後有破空之聲響起,壓抑的感覺讓趙晚雪幾乎喘不過氣來,隻覺得身下的馬兒突地往下一沉,身子也不有自主地往下降落,心底驀地跳到了嗓子眼。她連驚叫聲還沒來得及出口的時候,身後的左玉麟一帶起她的身子借著剛才奔馳的慣性往前越出兩丈多遠。
一落地,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左玉麟拉起趙晚雪就沒命地往前跑,趙晚雪在風中模模糊糊地聽得左玉麟對她說:“抓緊我,不要放手。”
趙晚雪緊緊抓住左玉麟的手,絲毫不敢放開,心髒因奔跑劇烈跳動,她聽到那一下一下清晰異常的響聲。如果說先前還會對他們的追殺感到害怕的話,那麼現在,她反而平靜下來,已經不感到害怕了。
隻要有左玉麟在她的身邊,隻要他們兩個人一隻手拉著手不分開,即使前麵的路是死路一條,她也不再膽怯,因為有他,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追兵已經近了,身後已無退路,山崖上的碎石子滾滾落下,竟聽不到一絲響聲,崖下深不見底,摔下去即使不死,也會被滔滔岐江水給淹沒,能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著迫近的追兵,趙晚雪心寒到了極點,即使她小時候任意妄為,傷害過許多人,可還從來沒有這樣逼迫過某個人的性命,至少她的手上還沒有沾染上一點兒血腥,為什麼要苦苦逼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三皇兄,這到底是為什麼?”趙晚雪看著靠近的趙臨曦,她小時候和他的仇怨過節並不多,他為人精明處事圓滑,自然不會吃她的虧,她也不屑與他這樣的人爭鬥,兩個人有交集的地方少之又少,他為何要這樣苦苦相逼。
“晚雪,”趙臨曦頓了一下,道:“要怪就隻能怪你生在帝王家,從小父皇就隻疼愛你一個人,我們幾個皇子都比不上你得寵,這是最招嫉恨!要怪就怪你的存在是利益成敗的關鍵點,不得已要犧牲你!”
“……我明白了。”帝王家是沒有親情可言的!趙晚雪連傷心都感覺不到了,如果下輩子,一定不要投身在帝王家,做一個平凡的老百姓,也會比這樣的存在幸福不知多少。
趙晚雪望向身側的左玉麟,她的手和他的手依舊牢牢握在一起,這樣足夠了,下輩子他們還能在一起吧!
“你後不後悔?”
“我不後悔!”
趙晚雪笑了,美麗的容顏綻開成一朵嬌豔的花,那是比人間任何一朵花兒都要美上千萬倍的花朵,隻有這麼一朵,別無其他!火紅的嫁衣迎風飛舞,展成絢爛奪目的光芒,刺傷了周圍的人的眼睛!
很久之後都還有人記得,趙晚雪和左玉麟跳崖的那一天,天空中飛舞著一隻妖豔的紅色蝴蝶和一隻潔淨的白色蝴蝶……
遠在東陵的皇宮中,此刻正陰沉得可怕。
“什麼,跳下懸崖,生死未卜?”莫天昭陰森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白影,仿佛目光就能將他淩遲處死,“朕當初是怎麼交代你的?”
“保證趙晚雪完好無缺。”白影連頭也不敢抬一下,他的失誤可是死罪。
“那麼現在了?你回來做什麼?”莫天昭恨不得掐斷他脖子,要不是他攔著他不可以親自去救趙晚雪,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屬下辦事不利,甘願領受責罰。”白影頭低得更低了。
“你就算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以謝罪!”莫天昭陰沉著臉。“跳下懸崖”四個字不停地在腦海中盤旋,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皇兄,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反而是好消息,證明趙晚雪有可能還活著。”莫寧清適時替白影解圍。“現在最主要的是暗中加派人手趕緊找人才是最主要的,我們要趕在趙臨祥的前麵找到她才行,不能讓她在置身於危險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