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氣吞聲到現在,臉到現在還疼,辛苦的給這個瞎子來送飯,她還責怪到了自己身上,她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了?
一個瞎子也能當小姐的話,那她豈不是要當皇後?
不屑的白了一眼正在優雅的小口吃著飯的唯一,沒好氣的說道,“今天府上忙的要命,三王爺要來府裏提親,在丞相千金裏挑出一位來封為正妃,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天資卓越,美若天仙,肯定會有一位當上正妃。”
如宛在一旁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管唯一能不能聽懂,她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在提醒她,別真當自己是個什麼千金小姐,這丞相府也隻有大小姐和二小姐才是正主,一個瞎子就別擺什麼臭架子。
要不是因為怕因為自己沒送飯把他們餓死自己也會有責任的話,她才懶的送飯過來,在這個破院子裏住了這麼多年,連老爺恐怕都已經忘記了有這麼一個瞎子女兒。
可她卻總是看不慣每次來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都那副淡然的模樣,經常坐在菩提樹下靜靜的像個瓷娃娃,精致透明,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寧靜。
“宛姐姐說的是,她們一定很美。”唯一輕輕的點點頭,臉上帶著真心的笑容,不帶一絲做作的誇讚,如宛心中又是一聲冷笑,她們的確美,但心腸卻惡毒的發黑!外表裝的大家閨秀,可隻有她們這些命苦的下人才知道,她們有多惡劣!
“晚上的飯菜也許還要晚,等著吧。”如宛也懶的再跟這個瞎子廢話,說再多也是廢的,提起空食盒,撇下一句,便轉身離開。
腳步聲遠去,唯一知道,她已經走了,輕輕的放下了筷子,照例拿起了一個小空盤子,將自己碗中的飯挑了一半放了進去,又夾了一點菜,這才蹲下了身,將盤子放到了地上,摸了摸一直伏在自己腳邊的小黑,“小黑,餓了吧,快吃,今天的飯挺軟的。”
小黑汪汪的叫了兩聲,興奮的搖著尾巴,埋頭吃起來,開心的發出一陣陣的嗚嗚聲,似乎吃的很香。
唯一笑的眼睛彎彎的,再次坐到了板凳上,拿起碗,一口口的吃著那僅僅剩下的半碗飯。
如果如宛還在的話,恐怕又要奚落她一番,人都吃不飽了,還每天分一半菜給狗吃,真是閑著沒事幹。
可是,她不懂,小黑給唯一帶去的,不僅僅是陪伴,更是一種精神的慰籍。
當小黑三年前跑到了她的院子裏來,它奄奄一息,痛苦的嗚咽著,她嚇的驚慌失措,後來,她照顧了它整整三天,它才漸漸好起來。
從此,她無盡的黑暗中,它偶爾的一兩聲叫讓她覺得這一切還有生機,不會那麼悲涼。
桌上的飯菜她根本看不到在什麼地方,可唯一卻還在一口口的吃著,她看不見,隻能摸索著夾到菜就可以,以至於,飯菜在她的嘴裏,根本嚐不出了任何味道來。
一碗冷硬的米飯,一盤似乎吃剩下的殘羹飯菜,裏麵有青菜,蘿卜,還有一些綠色的菜,分不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油,更不說是肉了。
如果有個稍微有點良心的人看到這一幕,絕對會心酸難受,這喂豬一樣飯菜竟然會給她吃!
難怪,她會清瘦成這樣,難怪……她的臉色時常蒼白如紙,難怪,她會經常胃痛……
可這一人一狗,卻吃的像是人間美味……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般滑過晶瑩的漢白玉,倒影著灼熱的太陽與滴滴答答的車輪。馬車四麵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人無法覺察這般華麗、飛馳的車中的乘客。
馬車漸漸停下,馬夫從一旁走了下來,恭敬的傾身,伸出手將遮擋的簾子給縷到了一邊,從車中緩緩走出一位男子。
男人一襲白衣,劍眉鳳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間豎著一道明顯的溝壑——就是傳說中的美人溝!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純得不含一絲雜念、俗氣,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