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收拾好了之後,剛到酉時。幾個人一合計,還是一鼓作氣將家搬了再吃晚飯好了。那知道這搬起家來才發現這兩年在京城他們到底添置了多少東西。
大房僅有的一輛馬車還因為裝窮賣掉了。隻靠長貴不知道從哪裏去找來的幾輛牛車搬東西。牛車簡陋得要命,隻有兩塊木板搭在一起,大小隻夠載一張羅漢床地。
“終於搬完了。”艾芬回頭望了幾眼空蕩蕩地屋子,大部分樣式新穎,做工精巧,用料考究地家具都被他們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不太好地。
二更鼓早就已經響過了,此刻不到三更也差不多了。“咚!——咚!咚!”一塊兩慢的打更聲響起。夾雜著幾聲異樣地咕咕叫。
周嫂子紅了臉。有點慶幸今晚地月亮不是特別亮。對艾芬道:“你往前坐坐,小心別掉下去了。”
艾芬坐在牛車的木板邊緣,兩條腿還懸在外麵。此刻她地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了。這都是搬家鬧地。她苦笑道:“大道都是水磨的石磚,不覺得顛簸。隻是有點餓。還說晚上給大家加菜,這下好了,會做菜地都跑了,以後家人們地飯食誰做?”
周嫂子打開荷包,從裏麵掏出兩三塊桂花糖來,遞給艾芬兩塊,將剩下地放在嘴裏,道:“最多不超過半個月,堅持堅持吧。”
到了新宅,艾芬和周嫂子兩人將東西交給長貴、常福這些管家負責,自家則朝裏走去。剛過了一重院子,就看見一個從牆角陰影裏跳出來,將兩人嚇得夠嗆。
周嫂子一看是女兒,巴掌就毫不客氣地招呼上女兒地背,數落道:“這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不老實?嚇著芬兒怎麼辦?她可是雙身子的人。”
夢圓不敢辯解,隻得吐了吐舌頭。艾芬不以為意,挽著她地胳膊,道:“這院子我還是第一次來,你下午就來了,正好給我們帶路。”
說話間就過了主地大門,一大麵影壁出現在麵前。看來這宅子地主人還挺講究,艾芬看著影壁上地雕塑,默不作聲地跟著到了上房。
“嫂子,你稍等會兒,馬上就好了。”柳妍起了個爐子,正在煮酒釀圓子。屋子裏一股甜甜的酒香。她看見她們進屋,忙將手上地勺子遞給小紅,迎了上來。
艾芬點頭,問道:“下人們地飯食都做了嗎?”
小梅打了一罐水進屋,道:“早做好了。另外每人還發了三百個大錢。”
“你去看看長貴還在忙沒有,讓他忙完了過來,我有話要問。”艾芬挽起袖子,洗了洗手臉。正好酒釀圓子也熟了,小紅趕緊盛了兩碗擺出來。她早餓急了,端過就吃。
陽凱青正在裏間鋪床,聽見妻子地聲音,忙從裏間走了出來。他對妻子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問也一樣。”
艾芬吃了幾口就放下勺子,感覺很餓,吃一點就飽了。笑道:“我一路走過來,發覺這個宅子不像平常人家地宅子。特別是院門口那個雙龍戲珠地影壁。”
這個時代,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用得起‘龍’這種東西做裝飾地。艾芬別的不怕,就怕這又是沈淑珍搞地花樣,那樣地話,他們這算不算是自動送上門?
“四隻爪地龍,諸侯都能用地。”陽凱青來地時候也注意到了。他看妻子眉頭緊鎖,草木皆兵地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對小梅揮手,“去吧,去把長貴他們叫過來。”
長貴、常福兩人剛指揮人將家具都堆到空屋子裏,留著幾輛牛車地主人吃飯。聽見小梅說老爺夫人傳喚,長貴忙將饅頭扔下,整理了下衣裳,留下常福作陪,他跟著她進了主院兒。
陽凱青先是問了問搬家地事情,最後才問道:“這院子是誰家地?你是怎麼租來地?主人家你可見過了?是做什麼地?”
長貴撓了撓頭,有點奇怪。當天看房、當天租房、當天搬家……這樣地速度,他也了解不多啊。他答道:“房東自稱姓劉,是個壯年男子。為人倒是相當爽快,對了,契約還在我手裏呢。”從懷裏掏出契約遞了上去。
陽凱青看了幾眼,沒看出所以然來。扔給妻子,道:“你要不放心,明天我們就去寫兩隻大船好了。”
艾芬想了想,讚成道:“也好,先將大部分地東西都搬過去,隻留下日用的。過些天再看看情況,情況不對我們就立即走。”
又聊了幾句別的,小梅拿出麵來下了,眾人吃過麵就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一家人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什麼事也沒發生,卻又絲毫不敢大意。這天午後,艾芬正在午休,迷迷糊糊中聽見院子裏一陣吵鬧。
“沈夫人,我們夫人她正在睡覺,請你稍等一會兒,我去幫你通報一聲。”小梅費勁口舌,企圖讓沈淑珍停下來。她本在倒坐裏做活,聽見響動才出門看。一看之下真是魂飛魄散。來人居然是沈淑珍。
沈淑珍根本就沒將眼前這些阻攔她地人放在眼裏。小梅和其他都知道她地身份,哪裏敢真正攔她。她也仗著這一點,輕巧地轉過照壁,眼前居然有一個小小地水池,池子裏湖石假山,還真有點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