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驚喜轉化為焦慮,心痛的眼神盯著我說:“你想起來了?那麼……你更加不會跟我走了是麼?”
我頷首道:“如今,阿琅才是我夫君。”
“不可以!”他緊緊箍住我,幾乎讓我無法呼吸,“你怎麼可以……我們才是夫妻,我做錯了事,傷害你了,但你要我機會!我們可以重新來過的!”
“你曾經擁有了一切,但是,你選擇了仇恨,很多人很多事,一旦錯過了,就永遠不會重來。”我平平說出這句話,才能確信,我對他真的再也沒有絲毫感覺了。他的喜悅和悲傷亦無法牽動我的心,愛情就是兩個人的,多一個就會擁擠。
淨弘忽然大笑起來,淒愴呼道:“我為你而救了他,我再一次將你送到他身邊!他能為你做的,我也能!”
我淡淡說道:“你捫心自問,如果再讓你選一次,宛城戰役,你還會利用我退兵嗎?”
他怔住了,愣愣答道:“王莽不能不除……”
我繼續問:“如果讓你回到麒麟殿外,你會衝進去救我嗎?”
他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我為什麼沒進去救你……”
“這次也一樣,你隻是在外麵守著,等著看我燒焦的屍首,你想再為我造一座陵墓嗎?”頓了頓,我放鬆了語氣說,“你的愛,是願意拿一切甚至是整個天下來與我分享……而他,則是願意分擔我所有的苦難,哪怕是共同赴死。”
淨弘仰頭,將眼裏的淚憋回去,苦笑道:“我輸了,竟輸在豁不出性命去!”說完,他踉蹌衝了出去,我心中釋然,轉身去看阿琅。
我就那樣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即使幾日未進食,也不覺得餓。他的手忽然輕輕捏了捏我的指尖,我欣喜喚道:“將軍!”
他虛弱的聲音緩慢吐出幾個字:“莧兒,去吃飯。”
我高興地哭了起來,握住他的手,“你睜開眼看我,就一眼,我就去吃飯。”
他努力睜開一道縫,眉頭緊蹙道:“真難看……”
我失聲呼道:“你說我難看?!”
他又閉上了眼,嘴角微微彎起,慢吞吞說:“又哭又笑、形容枯槁,難看……”
我拽著他的袖子擦了擦眼淚,忙應道:“我馬上吃,我們一起!”
我叫下人趕緊備上了飯菜,自己狼吞虎咽匆忙填了肚子,然後細細喂他。他背部有傷,便翻身側躺著,我便蹲在地上一勺一勺喂他。吃了一會,他忽然歎氣,“我嚼不動了,還是不吃了。”
我急了,“才吃一點點,怎麼夠?”
他好似恢複了些體力,眼睛笑眯眯看著我說:“我夢見有人用嘴喂我喝藥,那藥就不苦了,很甜……不知用嘴喂飯是不是甜的呢?”
我噗嗤一笑,看來真是好多了,不然,連木頭都會開玩笑了呢?我派去找淨弘的丫鬟回來了,說國師還未醒。他一向早起的,怎麼今日還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