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想伸手拉我,我卻躲開了,他笑道:“那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可別氣壞了自己。”
我氣哼哼瞪了他一眼,“能罰你代替我生孩子嗎?”
他麵露難過之色,萬般後悔,“誰讓我當時鬼迷心竅……連我們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我都沒陪著你們、我……”
說來也奇怪,他怎麼非要認死理,覺得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呢?他又接著說:“我想起你在國師府的時候,頸上的吻痕……還有我出戰在外,班姑娘說你常在淨弘那留宿。還有那次,班姑娘引我過去,我看見你躺在他床上……現在看來,都是被刻意安排的,我太愚鈍,若找你當麵問清楚,也不會弄到這地步。”
細細想來,淨弘的心思太深了,早摸清楚了阿琅的性格,安排這些小計謀滴水不漏。那班羨容為何聽他擺布?我語帶醋意問道:“那班羨容跟在你身邊大半年,你都沒碰一下?”
傷口包紮好了,他穿上褻衣,似是凝思想了想,慢條斯理說:“我倒是想,可下不去手,那小姑娘雙十年華,我若占她便宜,豈不是老牛吃嫩草?要找女人……也得找你這樣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說著,他手指在我臉上輕佻地撫了一下,我又氣又笑,擋開他的手,嗔道:“誰是半老徐娘?我還風華正茂呢!你才是糟老頭子!”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白了他一眼,“別轉移話題,我可不能這麼快原諒你!自己偷偷躲在武館裏十年,讓我孤苦無依,看我笑話。”
“是為夫的錯,夫人請說,如何懲罰?”
我眼珠子轉了轉,輕輕一笑,趴在他耳邊悄聲說:“罰你在下一個孩子出世之前,都不準碰我!”
他腦子大概轉暈了,懵懂點點頭,喃喃自語道:“下一個孩子?何時才有下一個孩子……我不能碰你,怎會有下一個孩子呢?莧兒……”
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跑出門了,滿臉都洋溢著笑容,冬日暖陽款款灑下,荷塘上一片粼光閃閃,今年還沒下雪呢。
阿琅的身體還未恢複,看來過年之前我們走不了了。他疲倦地窩在榻上,看我逗瑄兒玩耍,眼裏滿含愛意。也許這一次傷勢很嚴重,往日的精神抖擻不知何時才能恢複。
洛陽已經被赤眉軍占領,爭奪長安之戰迫在眉睫。師威武館剩的一門孤寡老弱,都遷到冷園躲避戰亂。阿琅也很想回去,雙親年邁,經不起折騰了,可是自己卻力不從心。淨弘都不見蹤影,我也不想主動去找他,便請了別的大夫給阿琅診治,卻覺得他的精神頭每況日下。
哄完瑄兒入睡,阿琅也跟著睡著了,憨憨的表情一臉安詳,就像瑄兒一樣。也不知是不是母愛作祟,我像抱瑄兒一樣將他摟進懷裏,雖然我的懷抱很小,但是卻足夠給他溫暖了。
清早被一陣喧鬧吵醒,我仔細聽才發覺是麗華的聲音,正“砰砰”使勁敲門。她怎麼回來了?我忙披了外衣下床去開門,麗華正風塵仆仆地拖著班羨容!她不顧我驚訝的表情,直接進了屋子,嘴裏念著:“真真氣人,她哪裏有身孕?我把她揪回來給你看的,姐姐,王將軍對你可是死心塌地,別被外人挑撥了去!”
班羨容依然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眼睛深不見底。她看著內閣裏床上熟睡的阿琅,輕聲道:“他嗜睡麼?”
麗華沒好氣說了句,“幹卿何事?”
我叫她別動怒,趕路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會。麗華想了想,握住我的手點點頭。
班羨容隨手拿起小薰籠,揣在懷裏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夫人,我一直被人擺布,逼不得已。”她又挽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點紅色的守宮砂,笑著對我說:“我真羨慕你,有個這麼好的男人,對你一心一意,任我年輕美貌也無法打動他。我希望你們幸福……”
我心中感動,正欲答話,她又曼聲補上一句:“如果他還能活下去的話。”
我腦子被雷擊了般一片空白!什麼意思?如果他還能活下去的話……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