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一條條說下來,朱載垕連連點頭,表示認可。
最後兩條要朱載垕稍微想想的事,一是找處地點,一是安排好時間調配。也都是1十1,簡單算術題。朱載垕聽完後,心下立刻就有了主意。
這事好辦,朕能安排好。
朱載垕開口直接對兒子說他自己身體不好了、好不了了,主要是想讓兒子做好心理準備,也想看看一向聰明鎮定的兒子有何反應。
兒子依舊鎮定,讓他覺得兒子對此或許早有準備,甚至可能有想法安排。他又告訴兒子自己準備走走太子監國的形式程序,問詢兒子的想法。
他並不指望兒子真能有什麼想法,大約兒子隻是當成功課考題,會把高儀幾天前寫的功課本子上的內容講出來。
聽了兒子一條條說出來,並非高儀奏稿上的內容,而是想法子要為自己分擔勞累。他又是寬慰又是心疼,臉上微笑心中卻有些酸楚。
但一條條聽下去,卻又越聽越歡喜。
他做了六年皇帝,他不是傻瓜。待會兒他還得和輔臣們議事,他此時已打起精神來,思路很清楚。
他很快就明白意識到,兒子的這一條條章程,有列祖列宗法度森嚴體例作保,很適合將來年幼兒子順利學習朝務,更能保障他將來順利接掌朝政。
聽了朱翊鈞條理分明鎮定自若的幾條章程,朱載垕心頭大定,他自覺前所末有的自信。
他麵上笑容浮現,對兒子的心疼還有,心酸卻已盡去,臉上已是一派安然自得。
朱翊鈞見他聽了自己這一大串,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似乎還心情大好,心中徹底放心。
打蛇隨棍上,時間很緊迫,幹脆把可辦、能辦、該辦的事都說了吧。
他又說道:“是了,內閣輔臣們事務重,讓他們抽出人來輔導兒子處分這些雜務本子,時日久了,隻怕也不妥。若是內閣還有一兩個熟悉禮儀雜務的輔臣就好了。東宮那幫學士們資曆還淺,隻怕也不成。若是有熟悉禮儀雜務的老輔臣在京裏,就好了。可惜他們都致仕歸鄉了。”
見朱載垕聽後沉思,等了一會兒,大概朱載垕想好了,又看過來,朱翊鈞便道:“兒子陪父皇說了許多話,時辰也不早了,兒子該去文華殿聽學士們講讀功課了。父皇可還有吩附?”
見朱載垕點點頭,他便跪地行禮告退。
房門開放,太監太醫們輕聲魚貫而入,進來侍候。
看兒子站起身立定,神情依舊鎮定自若,又看著他步伐沉穩的小身子向外走去,朱載垕隻覺著心中安慰喜樂。有子如此,朕複何憂!
他腦袋中閃過“內禪”字眼,以往聽過的一些典故隨即一閃而過,他脫口而出:“吾兒孝順,吾兒聰明,吾兒當為堯舜!”
門內的太監們聽得清的,聽皇帝忽出此言,全都失色。
朱翊鈞已到門口,忽然聽他沒來由地把皇帝們傳位時的慣用語講出來,嚇了一跳。這貨怎麼忽然腦抽了,可別是想到“內禪”了吧?
他趕緊回身,擺付鬼臉,笑道:“父皇慈愛,父皇英明,父皇就是聖君!”
父子倆對對眼,哈哈一笑。
尼瑪,這貨這時候怎麼忽然又當眾腦抽一把?
不過麼,
這樣子的腦抽,可以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