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不上趟,誰意識不到這一點,誰就會落在人後。這種沒長眼的人,就會被人將他她從太子近身侍候的核心成員中剔除出來,甚至很快就會有人將他她踢出太子侍從團隊踩在腳下。
如果這其中有誰還敢阻擋、牽絆、製造障礙不讓朱翊鈞這麼立威,朱翊鈞會毫不猶豫地動用朱載垕的信任、背書,將其徹底打壓直至滅殺。
朱載垕已經明旨要辦理後事準備交托最高權力,他的時日已是屈指可數。這個時候朱翊鈞不會再收藏自己的爪牙繼續裝小孩。他必須在外朝內廷都明確表示自己對最高權力有清醒的認識,做好了準備能夠初步接受父皇的托付。誰膽敢在這個問題上糊弄他,都得掂量掂量考慮後果。
對最高權力的交接有沒有清醒認識,知不知道掌控,這是一回事;能不能運用,知不知道怎麼用,又是一回事。
朱翊鈞雖然芯子裏是成年人,但也並不認為自己馬上就能熟練運用。他在後世接觸過不少官場中人,老右父親就是大學校長副部級,但也僅僅是限於教育係統這個圈子。
他今天先在自己的東宮班底外朝朝臣那裏已經出了手,現在又在內廷自己的內宮侍從團隊核心成員麵前再次出手。
兩次出手,表麵效果還不錯。但實際後果如何,還有待後驗。
這三四個月,在後宮所有人看來,他一直都在變。如果有人認真仔細琢磨,拿現在的他和四個月之前對比,能輕鬆下定論:這完全是兩個人。
他這三四個月雖然不斷變化,但幅度始終有限,直到今天,才算是突變性質。
原因很簡單,今天有朱載垕全力為他背書。從今天起,他是監國太子,是在輔臣輔導內臣幫襯下能處理部分朝政的監國太子。今天的他,已有最高權力的光環籠罩全身。而非隻是往日的儲君,還站在最高權力的光罩之外,挨得最近,偶而會有點兒耀眼的反光。
昨天他還隻是小月亮,今天他已是小太陽。
但他畢竟隻有十歲,今天他的這些變化,已是常人能夠理解接受的極限。甚至很多方麵今天他做得已有些過了,有些急不可耐,隻怕已有不少人在心中要駭異。至少內宮他身邊這些每天都接觸他的人這裏,大多數人多少都有點兒接受不能,人人臉上變色。
作為監國太子,表現得過於妖異超過太多人理解接受範圍,或者是動了太多人的奶酪且幅度太大超過了他們的忍受能力,兩者中的任何一個都會引發嚴重後果,何況是兩者一齊違犯?
朱翊鈞今天至少是在內宮自己身邊這群核心成員麵前一次性地把兩者都違犯了。幅度太大,讓身邊這些人有點兒不能接受。
問題很嚴重嗎?
朱翊鈞不這麼以為。
歸根到底,身邊這群人包括馮保,現在都是附屬於他的,與他是利益命運共同體。這些人隻有與他保持一致才能保障他們各自的利益權力、獲取更大的利益權力。
朱翊鈞不能自作主張如同原時空的小屁孩太子一般,那還罷了,這些人還有代作主張的操作空間,膽子大些的還敢耍把戲糊弄太子。但一旦朱翊鈞能夠自作主張,這些人就誰也不會違反他的主張,誰不努力跟上就意味著有別人會擠掉他,誰就遲早得出局。
何況從今天起,有朱載垕無條件為他所有自作主張行為背書。
馮保擔任了東廠廠公五六年,在司禮監秉筆太監裏已排在第二位。其它人如張鯨張誠張維等,在內廷二十四衙門都做到了少監乃至掌印太監的高位。徐夫人李媽媽等在後宮婦婆團裏已居最高層級,他們都是另有朝廷正當職司品銜的內廷大員。但從今天開始,他們與朱翊鈞的關係,就不再僅僅是過去聽命於皇帝皇後貴妃的安排指派,為太子服務教導太子,向皇帝皇後貴妃彙報工作。
從今天開始,他們將必須開始適應直接聽命於監國太子,以朱翊鈞的意誌為他們自己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