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宇文小姐,我先敬你們一杯!”秦瓊說罷便一飲而盡,他是山東人氏,在家鄉出了名的酒量了得,有“千杯不醉”的美稱。
羅成亦舉杯飲盡,祛之拿起酒杯欲飲,卻被羅成製止:“你不能喝,我替你喝了。”
祛之將酒杯奪來,說道:“我就喝一杯你也不讓,真是多管閑事。”她緩緩喝盡,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說不出是何種滋味,隻覺微烈微澀,讓人思緒飄離。
“好了,你不許喝了。”羅成說罷,目光又看向秦瓊:“不知表哥來臨潼有何事?欲去往何處?”
“我隻是個芝麻大的山東府捕快,又不是日理萬機的朝臣,能有何大事?最近府裏清閑,我便得空出來溜溜罷了。表弟,你和宇文小姐有何打算?”
“我們也是隨便溜溜。”羅成道。
“既然這樣,我們結伴而行可好?臨潼離長安近,下月端午是長安城一年一度的花燈佳節,我們同去遊玩可好?”
羅成與祛之互望一眼,便道:“表哥去吧,祛之住在長安,年年都可觀賞花燈,而我已答應陪祛之前去江南,故不能與表哥同去,還望見諒。”
秦瓊聽罷,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大笑道:“表弟一片深情真令我佩服不已。也罷,我們就在此分道揚鑣,不過我們如此有緣,定然還會再見。”
“那是自然。”羅成欲再次舉杯敬秦瓊,誰知一旁祛之卻突然倒在他身上。他驚呼了一聲“祛之”,見她滿麵通紅、雙目迷離,知曉她肯定是醉了。秦瓊看她醉醺醺的模樣,便起身說道:“宇文小姐不勝酒力,表弟在此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一步了。”
“祛之從未喝過酒,真不知逞什麼能。”羅成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秦瓊道:“讓表哥見笑了。”秦瓊笑著擺了擺手,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祛之,你沒事吧……”羅成將她打橫抱起朝床邊走去,欲讓她躺下好好休息。他把不醒人事的她小心地放在床上,輕聲道:“我去拿些熱水和醒酒藥來。”他替她蓋好被子,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被祛之一把抓住手腕:“你別走,陪陪我……”
羅成駐足,回首看著她醉酒後愈發嬌美的容顏,心頭不禁重顫一下。他坐於床沿,安撫她道:“別怕,我不會離開太久的。”
“你騙我,你會離開很久很久…你知不知道我們每次見麵有多艱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千方百計阻擾我們相愛?我不懂,我不懂我們錯在哪裏……我隻是喜歡你……我沒有壞心……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祛之突如其來的一番醉話令羅成暗生絲絲淒涼,他知道她櫻唇裏溢出的細碎情話不是對自己,他知道她是在迷離沉醉時透過他的身軀看著另外一個男人,他知道她不愛他,無論是醒是醉,哪怕他為她出謀劃策、哪怕他為她傾其所有,她不愛他,就是不愛他!
羅成不願成為一個可憐可悲的影子,他輕輕挪開祛之緊握住他的手,這讓祛之有一瞬強烈的失落。於是她更加用力地再次抓住他的皓腕,因五指還未痊愈,難以承受的劇痛侵襲至她的心間,她痛得驚呼一聲,哭著鬆開了他。
羅成嚇壞了,趕緊捉起她不斷顫抖的手,關切又心痛地問道:“你怎麼這麼傻?你想我陪你演戲我陪你便是,何苦這樣懲罰你自己?”
她的哭聲淒淒切切,如一根足以傷人的金線,將羅成的心也牽扯得疼痛不已。隻聽她涕淚漣漣道:“為什麼要放開我?為什麼要我離開?我不會成為你帝王大業的絆腳石,我會聽話,我會乖乖等你……隻求你別拋下我……不管多少年我都會等你……你說過你會風風光光迎娶我……你不可以騙我……”
“我不騙你,我再也不放開你了,我會娶你,讓你成為這個世間最幸福的女人,讓天下女人都為你得到的寵愛而傾羨!”羅成鏗鏘有力說道,卻一字一句夾雜了太多悲涼。
“阿摩……”她喚著深埋於心底這個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名字,旋即顫抖著伸出手,欲撫摸那傾世卻略顯滄桑的俊顏。
羅成一手抓住她,心痛到了極點。不知他畏懼的是她觸摸自己時手指會有痛覺,還是畏懼她以手描繪的輪廓不是她心中所念之人。
“祛之,別弄傷自己了。”羅成嘶啞著說道。他小心翼翼地將祛之的手放入被中,又細心整了整被角,道:“隻要你不開口讓我走,我便永遠不會離你而去。我就在這裏靜靜看著你好不好?”
“好,就像我生病時那樣靜靜看著我……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啊。如果隻有我病了才能令你不顧一切地陪伴在我身邊,我隻願永遠不會痊愈。”
“你說的是什麼傻話,我的祛之一定要健康平安,這樣才能與我相守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