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祛之羅成殺楊諒 情迷亂文帝幸陳婤(2 / 2)

“本王懶得與你多費唇舌,你隻須跟我乖乖回京便可。”

“然後呢?眼睜睜地看著皇上下旨殺了我,殺了我全家?你不是真心的,因為你首先想到的還是置我宇文家於死地,隻因宇文家是太子的肱骨心腹,除去我宇文家,對太子而言可謂斬殺了他的左膀右臂,不是嗎?”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本王不帶你去長安了,跟我回並州,我還讓你隱姓埋名過自己的日子。”

祛之搖了搖頭,堅決說道:“我不會與你去並州的,我宇文祛之隻會嫁給楊廣。”

“無知愚婦,不知好歹!”楊諒滿目皆是熊熊怒火,他陡然鬆開祛之,又以最快的速度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他道:“你既然這樣對我,我也決不讓你逍遙快活。我楊諒得不到的東西,我寧願親手毀滅,也不讓它落入楊廣手中!”

見祛之的生命受到如此威脅,羅成再也顧不得楊諒的身份和祛之的顧忌了。他將銀槍抵著楊諒的胸膛,怒言道:“放了她,不然我要你的命!”

“你敢!”楊諒目眥盡裂,又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而祛之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扭曲猙獰。羅成心一橫,大叫一聲後將銀槍刺入了楊諒的胸口。楊諒難以置信地看著羅成,握住祛之脖頸的手也逐漸鬆開。祛之幹咳了數聲,驚詫地望著楊諒在她麵前重重摔在地上。而他的那些侍從也嚇破了膽,皆一哄而散。羅成似也不信自己真的殺死了楊諒,他訝異又驚恐地看著祛之,突然變得手足無措。

祛之稍稍平複心情之後,對羅成說道:“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快逃吧,若官府的人趕來不僅宇文家會被滅門,靖邊侯府也會遭遇不測!”

羅成重重點了點頭,抱著祛之上了馬。為了祛之的安全,他也不騎另一匹馬了,而是與祛之同乘一匹,二人朝遠處飛馳而去。

獨孤後死後,文帝經常憶起往日的恩愛繾綣,每每都會潸然淚下。其實在他的記憶裏,他最執著追尋的過往,並不是他得到江山後與她齊肩睥睨天下、傲視四海。而是他與她初識時,十四歲的伽羅是那麼純真可愛,她在姹紫嫣紅的花海中跳著胡旋舞,每一次快速旋轉那雲袖便隨之飄揚,像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風,也像是寒冬裏飄搖的雪花……那景色真是美極了。

可是,是自何時起,那單純的伽羅變得犀利又張狂呢?

是他的嶽父獨孤信將虎符交給自己時嗎?是他依仗獨孤家的兵馬成功逼迫周主禪讓嗎?是讓她成為了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嗎?是讓她與自己比肩而立,並稱二聖,所以才滋長了她的驕傲和跋扈嗎?

其實也是自己變了吧。是自己日益膨脹的野心親手摧毀了他們純潔的愛;是自己當初許諾一生一世唯她而已,卻背棄了這美好的誓言。是在尉遲氏被她殺死後他憤然打了她一巴掌,也打散了他們悉心維係的廝守和忠貞!

但是,為何卻沒有人追究、關心他為何會在意亂情迷之時私幸了尉遲氏呢?

難道不是因為當時俏麗可愛的尉遲氏娉婷的背影,一如當初花海裏跳著胡旋舞的絕代佳人嗎?

憶及往事,難免傷情傷心,楊堅執起麵前的殘酒一飲而盡,以為這樣強逼自己醉去,便可不再想念那些傷痕累累的回憶。

“皇上醉了,今夜是奴婢守夜,讓奴婢伺候皇上更衣吧。”

突然有一宮人婀娜多姿地走上前來,年輕的容顏、纖柔的身姿,這難道不是那個跳著胡旋舞的獨孤伽羅嗎?

文帝突然抱住了她,像個孩子一般在她懷中痛哭,而她的笑意卻是妖冶張揚,她輕輕撫弄著文帝佝僂的背部,柔柔問道:“皇上,怎麼了?”

思緒全無,楊堅忽而抬頭望她,她盈盈的美目仿佛載著一汪秋水,真叫人心生垂憐。

楊堅沒有接她的話,還是突然將她打橫抱起,朝那張孤冷的龍床走去。

他並未看見黑夜中她的微笑,也許是四周太過黑暗混沌,也許是他刻意的忽略。正如他或許想自欺欺人的將她臆想成當年的伽羅。

她與他癡纏著,雖然他年事已高,並不能很好地填補她內心的空虛,但是她已然十分滿足,因為她所要的,並不是那遲暮帝王施舍的一瞬恩露。

她聽見他一遍一遍地喚著大行皇後的小名,卻並沒有多大的感動。就在他精疲力竭、倒頭欲睡的那刻,她突然在他耳畔輕輕地說道:“陛下,奴婢陳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