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說法認為,這種巨石建築是用來舉行祭祀儀式的。英國督伊德教徒在環形石陣中舉行曆史悠久的夏至曰祭祀儀式。因為夏至日的日出對於農耕民族來說具有深遠的意義。它宣告播種季節的到來和生命的複蘇。另一種說法認為,這種巨石建築是用來觀測太陽的。有的學者指出,公元前1800年南部英格蘭史前巨石建築顯示了新石器時代的人們用當時最大的努力將觀測太陽獲得的時空坐標加以固定化、符號化。該建築由一圓圈形排列的直立巨石構成,這些巨石指向一水平放置的石板和兩個在內的小圓圈。整體結構恰好指向夏至曰太陽升起地平線時的方位。還有一種說法認為,這種巨石建築是一種墓室。鄧福星在《藝術前的藝術》中列舉了衰變期(大約在5000年~4000年之間)法國境內的巨石建築,其實並非當時人們的住所。它們大多為墓室(另有一種圖騰柱),具有很強的原始宗教意義。這類建築,還用巨大的石塊來建築“多爾門”(墳墓)、“阿裏幾門特”(排列很整齊的石道行列)、“門裏爾”(豎立的巨石行列和石塚,以及英國阿米斯堡的石垣)。這些巨石建築物,還以很大的工程來建築堡壘防禦敵人和野獸,雖然僅僅顯示了一種單純、雄偉的造型美,卻也反映了人類為生活而鬥爭的創造魄力。
原始民族與原始建築
我們要了解建築的起源,可以通過對於現代遺存的原始民族進行觀察,明白最“基本屋舍”(primitivehut)是如何搭建起來的。法國學者隆吉(Marc-Antoine Laugier)說道,野人要為自己造一個居所,用來保護自己而非埋葬自己。森林中掉落的樹枝,對他的目標而言是正確的材料;他挑了四根最粗壯的樹枝,立起來圍成一個正方形;並在上頭放了另外四根樹枝;在這些樹枝上麵,他又立起了不相同的兩排樹枝,讓它們相互傾斜並在最高點交叉。然後他在這種屋頂上緊密地覆上樹葉,使陽光和雨水都滲漏不進去,因此,這野人有房子可住了。然而不同地方的民族有不同的搭建方式。
一個民族的獨特的文化特征往往是他們適應其所處的自然環境的最佳方式。這種情況經常見於當今世界上存在的比較落後的民族文化之中。如居於北美的愛斯基摩人的文化中最具特色的是雪橇、冰屋等等,這些都是適應極地氣候的最佳文化機製。如果把愛斯基摩人遷到沙漠地區,他們必定會放棄原來的雪橇、冰屋為代表的文化,而采取以駱駝、帳篷為特征的沙漠文化,否則就會被自然所淘汰。在這裏,適者生存的自然原則是非常重要的。
泰勒舉了幾個例子,一個是在巴西森林的深處,旅行家們遇見了流浪的赤貧清教徒們的住房,它們甚至不是窩棚,而簡直是一些用許多八英尺長的大棕櫚葉靠在橫木上構成的斜頂。這些麵向迎風麵的遮棚,掩遮著在那懸於兩樹間的吊床裏伸懶腰的印第安人。因為有稠密的樹葉在上麵保護著他們,所以他們的生活在好天氣時並不缺乏某種舒適;可是在壞天氣時,一家人甚至連狗也不得不擠向那地上燃起的篝火。在澳大利亞的土著人中可以見到幾乎同樣的原始建築。他們在住地安居下來以後,通常滿足於把許多長著濃密樹葉的樹枝插在地上,為自己安置一個夜間遮風或防風的棚。當他們把兩排樹枝在頭頂上連在一起的時候,屏風就變成了窩棚。在較長時間定居在一個地方的情況下,他們就用樹枝搭成一個真正的窩棚架,並用樹皮或樹葉和草覆蓋棚頂,或者用草皮蓋頂,從外麵把窩棚抹上粘泥。羅伯特·路威也說,100年前的塔斯曼尼亞人的房子非常簡單,他們隻是在地上釘幾根木樁,拿一條一條的樹皮靠在上麵,就算完工了。東部印第安人的草屋,采用互相交叉的柱子,屋頂上鋪上草或蘆席。遊獵或遊牧的人則使用一種帳幕。這種帳幕是圓錐形的,用獸皮及樹皮做成的,從西伯利亞到北美洲,向南直到得克薩斯州,全都有形式相同的帳幕。而現代非洲的建築,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停留在原始時期,如用夯土的方式來建造祭祀建築,用泥巴來築製住宅和穀倉。
這些原始建築,無論是根據考古學發現和文獻的記載,還是對現代未開化或者說是封閉的原始部落的描述,都說明建築是自然環境和生存方式的產物。同時,隨著建築的發展,人類從原始的蒙昧時期開始走向文明,由於不同的需要而產生不同類型的建築。
宗教禮儀與原始建築
據考古發現,在舊石器時代,原始人群是利用天然的岩洞作為居住之地。由此可見,岩洞是原始人居住的一種方式。《易經》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上棟下宇,以蔽風雨。”因此在神話中,有相當多的神是住在山洞中的,西王母就是這樣。《山海經·大荒西經》雲:“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人萬物盡有。”在這裏,“穴居”就是居住在山洞中的意思。
到了新石器時代,已經有了簡單的人工土穴或窩棚了。那麼,是誰發明了房屋的建造,遠古人類總是將原始藝術的創始人歸結於神,《易經》將其歸結為“聖人”,而其他的文獻則將建築的發明歸結為“有巢氏”。文獻表明原始建築存在著“構木為巢”的“巢居”和“穴而處”的“穴居”兩種主要構築方式。對於這兩種原始構築方式,既有“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的記載,即在地勢低而潮濕的地區作巢居,在地勢高而幹燥的地區作穴居,反映出居住地段高低、幹濕對於原始建築方式的製約;也有“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木曾巢”的記載。反映出不同季節的氣溫、氣候對原始建築方式的製約。有了“營窟”和“木曾巢”,而後才“範金,合土,以為台榭、宮室、牖戶”。(《禮記,禮運》)這裏所說的“營窟”就是“穴居”。埃利希·諾伊曼說道,人類的建築都是“洞穴的延伸,如住宅、帳篷、房屋、儲藏室和聖殿。”而這些都是和女性或者說女神相聯係,在利西亞和小亞細亞,房屋是“在這個古代母權國度的廢墟上發現的墳墓和聖殿的精確副本”,“不隻是聖殿、墳墓和房屋,支撐房屋構架的支柱也是大母神的一種象征。”最古老的房屋,例如在美索不達米亞,是由用數根柱子支撐著的草席造成的,甚至“門、圍牆和畜欄,以及村莊和城市等聚居之地,都是女性的象征。”我們當然可以將這些描述當做是母權製時期建築的一種體現,但是這種體現具有原型的意義,而這些由洞穴延伸出來的建築,埃利希·諾伊曼稱之為“神聖的洞穴”和“神聖之所”。
建築作為一種膜拜性的禮儀,實際上是從最初的“神聖的洞穴”和“神聖之所”開始的。拉丁文“神殿”(Templum)的詞源是希臘文temenos,詞根是tem,有分割、割裂的意思。原義為“奉獻給神的地方”,然後擴展意思為人類用人工手段去劃分空間,其所有主具有神聖性質:國王、英雄或者神。於是就有了卡西爾所謂的“神聖的空間”。卡西爾說,當一定的區域從空間的其餘部分劃分出來時,當它跟其他地方區別開來時,神聖化就開始了,並且也就樹立了某種程度上是神聖的柵欄。這種神聖的空間,最主要的是體現在神廟、宮殿和陵墓建築上。
最早的城市則是具有宗教性和神聖性的。讓·塞爾維耶說道,依據其曼達拉設計圖,城池及其居民被高揚於俗世世界之上。這一點由於以下的事實而更加突出:城池有一個中心即mundus(按,拉丁文,意:世界),它建立起城池與另一個國王(即祖先精神居住的場所)之間的聯係。那個mundus上麵蓋著一塊石頭。某些日子就把它掀起來,於是,死者的靈魂,據傳說,從深井裏跑出來,同活人混在一起。要說得更清楚些,也許可以加上一句:“按照曼達拉設計圖建造的每座神聖或古老的城池,都是無意識的範型形象對外在世界的投影。”城池、堡壘或神廟成為心靈統一的象征,從而對於進去的或者生活於其中的人施加一定的影響。在人類曆史的長河中,各種神聖建築的功能均由其象征意義來確定——代表著神權和秩序。我們從古代埃及、巴比倫、印度和中國甚至美洲的城市和建築中可以感受到這種神聖性和秩序性的存在。
古埃及建築
古代埃及位於尼羅河的下遊,既屬於非洲東北部,又和亞洲西南角的西奈半島相跨,同時隔著地中海和南歐相望。貫穿埃及全境的尼羅河孕育了古代埃及的文明。希羅多德說,埃及人獲得的土地乃是“尼羅河的贈賜”。古代埃及分為上、下埃及,孟菲斯以南尼羅河穀地叫做上埃及,孟菲斯至地中海岸的三角洲地帶叫做下埃及。
埃及在公元前3500年開始形成國家,約在公元前3100年至公元前2686年為早王朝時期;約在公元前2668年公元前2181年之間是古王國時期,建築以“金字塔”為主;在公元前2181年至公元前16世紀之間是中王國時期,建築以石窟陵墓為主;在公元前16世紀至公元前11世紀是新王國時期,建築以阿蒙神廟和國王宮殿為主。
建築是一種宗教觀念的體現。希臘曆史學家卡洛斯說,埃及人把住宅僅僅看做是“旅舍”,而把墳墓看做是永久的住宅。黑格爾指出,“在埃及,地麵上和地下的建築物都是和死人的國度聯係在一起的,因為一般說來,無形可見的事物被人見到而且得到房子居住,首先是在埃及”。因此他們最早的城市,是由墳墓構成街道的“死城”。H。W。米勒說,由於受關於死亡和俄塞裏斯(Osiride)神(地獄判官)複活的影響,國王的死成了一件神秘的事。這種“神秘”既表現在君王的葬禮儀式中,也滲透在崇拜實踐中,成為墓葬平麵格局改變的根本原因。舉行崇拜活動所必須的結構分布在相應的儀式路線上:根據儀式程序,要走一條從沙漠的邊沿開始,到墓室結束的“路”,根據各自的功能,有關的建築:一係列的房間、走廊、院子和柱廊就布置在這條路上。這一係列建築中,最重要的建築是這條儀式之“路”的盡頭——墓室建築,這種墓室建築就是為貴族和王族修建的“瑪斯塔巴”(mastaba)。它的外形猶如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石凳子,後來更向上層層遞減成為階梯形式,直指向天空。它的內部,除了藏棺室之外,入口處還有一個不大的祈禱室。這時期的陵墓建築當然還不能和後來的金字塔媲美。然而把冥土作為永久樂世的觀念,已經顯而易見了。
古代建築不是一個人的創造,而是一個民族,一種文化的象征。金字塔是最典型的例子。金字塔,希臘文稱之為“Pyramis”,因其形體呈四角尖錐形,與中文“金”字相似,故中國習慣上稱之為“金字塔”。金字塔被稱為“光明之丘”,象征著太陽的創世能量,也代表著埋葬其中的太陽的世間代表——法老的永世與不朽。埃及人對於死亡更重於生命,對於來世更重於今世。埃及人對於尼羅河有著一種特殊的崇拜,他們在自然中觀察到太陽從東邊出來而從西邊落下,於是相信日落之處為亡靈之城,所以陵墓都建於尼羅河的西岸。
希羅多德曾提到埃及人是最早宣稱靈魂不朽的民族。埃及人迷信死之後靈魂不滅。在古埃及人的觀念中,人生在世有兩大要素:一是人的肉體,二是靈魂。人死後,靈魂可以自由地飛離屍體,但屍體仍是靈魂存在的基礎。因此,要把屍體精心製成不腐爛的木乃伊,才有可能複活,繼續在來世生活。三千年後就會在極樂世界裏複活永生。因為他們相信,死人須在三千年中遍曆陸水空三界的全部動物體係的生活之後才變回人的形體。所以他們特別重視建造陵墓,這種陵墓逐漸演化成金字塔。
尼羅河決定了埃及的建築藝術的特點,隔著尼羅河,西岸是死人的住處,東岸是活人的城市。而尼羅河則是理想的黃金通道,為了建造神廟與陵墓,可以用駁船或筏子將巨大的花崗岩石塊從阿斯旺采石場運往下遊。古王國時期的法老陵墓,是以金字塔的形式出現的。在尼羅河下遊的吉薩和薩卡拉等地有大小70多座之多(一說80座)。最著名的要算是昭賽爾金字塔和吉薩金字塔。
昭賽爾金字塔(Zoser):位於薩卡拉的昭賽爾,大約建於公元前3000年。它的基底東西長140米,南北長116米,高約60米,這座階梯形金字塔,四周共有6層階梯,它是由馬斯塔巴自下而上逐層縮小而成,象征著天堂及萬物生存的不同層次。通過走廊和墓道,可以進入一個深約28米的墓室。這個建築處理的用意在於造成從現世走向冥界的假象。金字塔的外麵是沙漠中的太陽,而在金字塔裏麵則是黑暗統治著。
吉薩金字塔(Ciza):建於公元前2700~前2600年左右的第四王朝時期,在尼羅河的三角洲的吉薩造了祖孫三代的三座大金字塔,是古埃及金字塔的典範。它們都是精確的正方錐體,形式極其單純,比昭賽爾金字塔提高了一大步。其中胡夫(Cheops)金字塔最高。稱為大金字塔,被稱為“古代世界七大奇觀”之一。塔高146米,底邊長230米,用大約230萬塊平均重2.5噸的石材砌築而成;哈夫拉(Chephren)金字增高143.5米,塔基四邊長215.5米,塔的東邊有一平麵長方形的神廟,通常稱上廟,靠近尼羅河穀建有下廟,上廟和下廟之間有一條長約496米的通道,聞名遐邇的獅身人麵像即位於下廟的西北方;門卡烏拉(Menkaura)金字塔高66.5米,底邊各長108.5米,規模較小。
埃及金字塔體現了埃及墓葬儀式的新觀念和君主神聖化的信念。對於這樣的金字塔建築,我們應該如何評價?它令人讚歎不已,尤其是在不同的光線下,金字塔會顯示出它的不同的美。在廣闊的沙漠上,隻有金字塔這樣高大、穩定、沉重、簡潔的形象才是永恒的,才有紀念性,它們也隻有在這樣的環境裏才有表現力。它的特征就是宏大、單純。謝林說,“埃及建築中對宏大的追求,體現於另一方麵。永恒不易的天宇、大自然中運動的千篇一律,使這一民族追求牢固和永恒;體現於金字塔的格調,猶如他們遺留給我們的其他古建築物中,這種永恒不易的格調,從不允許埃及人以他物從事建築,惟有巨石。”巨石是埃及的“永恒之石”,埃及人用這種“永恒之石”創造“來世的藝術”。然而人們還是不會滿足於這樣的解釋。黑格爾說,“我們發現最古的宏偉的墳墓紀念坊是埃及的金字塔。乍看起來這些值得驚奇的工程之所以使人驚讚的地方在於它們的體積大到難以測量。這立刻使人想到要費多久時間和多少人力才能完成這樣龐大的一座建築。如果單從形式方麵看,它們並沒有引人入勝的地方,隻消化幾分鍾就可以把它們看完和記住。由於在形狀上這樣簡單整齊,它們目的何在的問題是久經爭論的。”那麼金字塔除了是法老的陵墓之外,其形式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少學者認為金字塔的形式反映著古埃及人對於太陽神的崇拜。帕瑞克·紐金斯指出:“對於埃及建築之謎,一個似乎合理的答案是:如此之多的幾何形式,決非來自自然的抽象,它們全來自埃及人對太陽神的崇拜,在他們的生活中太陽神占壓倒一切的地位而被尊為萬神之王。金字塔是通天的階梯,這是根據金字塔和方尖碑頂部的金屬裝飾所產生的聯想,而且金字塔四麵都刻著帶雙翼的太陽。”這時古埃及人還保留著氏族製時代的原始拜物教,除太陽神崇拜之外,他們相信,高山、大漠、長河都是神聖的。早期的皇帝崇拜利用了原始拜物教,皇帝被宣揚為自然神。於是,就把高山、大漠、長河的形象的典型特征賦予皇權的紀念碑。這樣的藝術思維是直覺的、原始的,金宇塔就帶有強烈的原始性和永恒性,仿佛是人工堆壘的山岩。它們因此就和尼羅河三角洲的風光十分協調。
公元前2000年左右,由於埃及金字塔屢遭盜墓者的威脅,使得法老的陵墓由金字塔轉換為石窟陵墓。但是埃及除了金字塔之外最著名的建築要算是神廟了。
埃及神廟奉行政教合一係統,法老與國君和祭司是一人。神廟建築遍布埃及各地,在一個時期內占有全國土地的六分之一。祭司們在宗教區內以祭壇、神像和聖殿為三位一體。每逢祭祀節日,祭司們抬著本廟神像去外廟訪問,並在儀典中分別扮演神話角色,唱誦禮神詩篇。在埃及,神廟是神的“城堡”、“宮殿”。神廟中的“門牆”,有著特殊的意義,“門牆”被稱做是“地平線上的大山”,太陽就從這兩座大山之間升起,兩座塔樓分別代表伊西斯(Iside)和娜芙提斯(Nepthys)兩位女神,根據神話,這兩位女神的臂上托著初升的太陽。門牆強調了神廟的立麵和進入大門的作用,增強了神廟的肅穆。對於埃及人來說,神廟中的柱子(Dillar)象征著穩固。傑克·特裏錫德說,在古代世界,柱子的象征意義通常極為重要,代表著神的力量與權威,也代表著生命力。埃及的傑得(djed)柱(後來建成的有四個柱頂的柱石)據說代表著奧賽利斯(按:一譯俄塞裏斯)的脊柱。而由柱子構成的神廟是最重要的宗教空間。
在中王國時期,底比斯曾是阿蒙神的崇拜中心,阿蒙神最初是風神或空氣神,隨後它與其他神氏,如科普托斯的富饒神“敏”,融合在了一起,再往後又與埃利奧波利斯的太陽神“拉”相結合,最後形成了宇宙之神“萬神之神”。有這個神保佑,可以打勝仗,在供奉這個神的廟中人們獻祭大部分的戰利品和被征服民族的貢物。阿蒙-拉成了帝國的保護神:人們把底比斯女神“給”他做了妻子,承認月亮神洪斯(Hons)為他的兒子。這樣形成了神的三位一體。而供奉阿蒙神的神廟建築中最著名的要數卡納克和盧克索的阿蒙太陽神廟了,這是新王國時最豐厚的給“阿蒙”的獻禮。每年尼羅河泛濫季節的第二個月,由國王主持儀式,載著阿蒙神(Amūn)、穆特女神(Mut)和他們孩子洪斯神的神像的船,護送著他們從卡納克神廟出發到盧克索神廟。這是古埃及人最重大的節日之一。除了水路之外,還有陸路,在兩個神廟之間有一條排列著兩行聖羊雕像的一公裏長的斯芬克斯大道,如果舉行宗教儀式的話,也是從卡納克開始,而到盧克索結束,那將是何等壯觀的盛典!
卡納克阿蒙-拉神廟(Karnakdi Tempio Amūn-Rē)始建於公元前1400年,廟內的多柱廳是公元前1000年建造的,六座塔門的最後一座則建於公元前400年,其間相隔居然上千年。“卡納克”,意為“城寨”。卡納克阿蒙神廟,位於埃及中王國和新王國時期首都底比斯東城的北半部,即開羅以南約700公裏的尼羅河東岸。神廟總長366米,寬110米,以西麵的主神殿為中心,大殿南北長103米,東西寬51.8米,大殿密密麻麻排列著134根粗壯的石柱,分16排而立。中央通路兩旁有12根帶有傘形紙草花的柱頭,高達23米,為現存的古代最大的石柱。這個神廟也是當今世界上僅存的規模最大的廟宇。
盧克索阿蒙神廟(Luxor,Tempio)位於底比斯城尼羅河東岸。比卡納克的阿蒙神廟規模略小,總長約260米,寬60米,14根高達20米粗壯的石柱坐落在兩進院子之間,充滿了陰暗神秘的感覺。
富有意味的是,卡納克神廟和盧克索神廟的建築結構,給人以觀察群星與太陽及其相互關係的便利。尤其是在卡納克神廟柱廊所采取的方向,恰好使祭司在祭台上能夠望見春分與秋分的落日。可見這種神廟在當時宗教崇拜中所含有的特殊意義。
黑格爾說道,人們在這些巨大的值得驚讚的人類作品中信步遊覽,不免要想到這些巨石堆砌成的作品對於什麼是神聖的這個問題究竟有什麼啟示,說出了些什麼。因為細看起來,這些建築一般都有許多象征的意義交織在一起,例如獅身人首像和麥姆嫩像的數目,石坊和通道的位置標誌出每年的日數,黃道十二宮,七大行星,十二月的季節之類。有時雕刻還沒有脫離建築而獨立,有時真正的建築因素如尺寸大小、間隔、柱牆和台階的數目之類的處理方式又顯得這些關係的目的並不在它們本身,即不在對稱、和諧與優美,而在它們的象征意義。因此,這類作品顯得具有獨立的目的,它們本身就是一種宗教崇拜,在這種崇拜中君民結合在一起。正因為神廟建築的象征性,所以黑格爾將其列為象征性的建築。而美國文化學家伊迪斯·漢密爾頓則讚美道,巨人般的埃及廟宇,驚人的大塊花崗岩,看起來似乎隻有發生地震的力量才能把它們搬運在一起。埃及的廟宇不像是幾何圖形與勻稱的美的結合的創造,而是某種別的東西。它體現著科學與一種感人的精神,不過最主要的是力量,一種超人的力量,一種堅如磐石、無比強大的力量和壓倒一切的氣勢。相比之下,人所具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了,人似乎不複存在了。埃及的建築家們深深地感到大自然的威力,它所占據的不可抗拒的絕對統治地位。在他們的頭腦中一點也沒有想到人——這個微不足道的分子。因為在上古時期,人類在大自然的威力麵前確實微不足道,但是人類卻創造了可以和自然媲美的建築。換言之,人類要表達神的威力,必須通過這種巨大、莊嚴的建築才能實現。因此,在H。W。米勒看來,作為對整個字宙秩序都有意義的建築,建造一個神廟,在動工之前需有一個特定的動機,一個詳盡的設計和一個專門的奠基儀式。
埃及人不僅建造了神殿同時也在神廟建築旁建造了神苑。這種神苑又可以說是聖林,是在神廟附近種植樹木。日本學者針之穀鍾吉指出,古埃及王(法老)們為尊崇眾神而頻繁地建造神殿,又在神殿的周圍布置神苑。據說這種神苑在中王國時代就已出現,但是一般認為是在新王國時代(公元前16~前11世紀)以後,以巴哈利的神殿為最著名。斯芬克斯的兩側,種植有金合歡,形成行道樹。在塔門的附近和三個台地上,也都種有樹木,這種神苑形式在繪畫中可以見到。
早在古王國時期,曾經出現過木結構的阿比多斯宮殿。後來法老開始代行神的權威,他保證土地具有繁榮的魔力,他的神性由金字塔來象征。由於新的禮儀的增加,這種權威不斷地被加強,於是法老開始吸取太陽神賜給他的生命力,再後來法老成了“太陽神之子”。中王國時期,第十二朝法老阿美尼姆赫特三世曾建造了被稱為“迷宮”的十分浩大的宮殿。這個宮殿據古希臘曆史學家希羅多德記載有地上地下兩層各1500間房子。地上的一層有12個院子,由朝南6道門和朝北六道門和雙排石柱圍成的通道相通。而到了新王國時期,隨著城市化的發展,中央集權逐漸鞏固,法老也逐漸變為最高的、統治一切的眾神之神的化身。於是就不滿足於一般的府邸,而建造宮殿,甚至為自己建造神廟,追求莊嚴宏大的規模。在新王國初期,卡宏城(Kahune)的宮殿已經同太陽神廟相結合,但布局還不夠嚴整。而在新首都阿瑪納(Tel-el-Amarna)建造了幾所宮殿。在宮殿中可以舉行儀典,對法老的崇拜逐漸達到高潮。而在十九王朝時期,宮殿和神廟成為一體,最典範的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底比斯的拉美捷斯宮殿——神廟。
巴比倫建築
巴比倫位於兩河流域。兩河流域指的是幼發拉底河和底格裏斯河之間的肥沃平原,在曆史上稱為美索不達米亞(Mesopotamia)。這片土地是十分富饒的衝擊三角洲,人們曾經以“富饒的新月”來形容。聖經中稱其為聖地。據傳,《聖經》中《創世紀》中所描繪的伊甸園就在這裏。《聖經》中也描述過古代巴比倫塔的故事。羅伯遜指出,在巴比倫和在埃及相同,這個國度經過起初在一個城邦之下統一,後來又在另一個城邦之下統一,便引起祭司們企圖把各城市的神排列在一個分別等級的眾神殿中。當巴比倫城成了統治的城市之後,它的神馬爾杜克便合並了其他諸神的儀式和神話。確實,巴比倫是從蘇美爾一阿卡得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而且經曆了兩度繁榮後才衰落。
公元前4000年,兩河流域建立了許多城市國家(城邦),主要由三種文化組成:第一是蘇美爾一阿卡得文化,其主要建築是在烏魯克和烏爾城。其次是巴比倫文化,公元前19世紀初,巴比倫王國統一了兩河下遊,征服了上遊並建立了巴比倫城。“巴比倫”按照阿卡得語的意思是“神之門”。公元前16世紀初,巴比倫王國滅亡,巴比倫城被亞述國王所毀。從公元前7世紀後半葉,迦勒底人滅亞述帝國,又建立了統一的新巴比倫王國,重建了巴比倫城,這一時期最著名的建築有空中花園。第三是亞述古國,其建築主要是在其首府亞述城,著名的有薩艮王宮。到公元前6世紀中葉,波斯帝國崛起,其建築有帕賽波裏斯宮殿。
英國考古學家柴爾德(V。Gordon Childe)說道,在蘇美爾和阿卡得,土地被分成了十五個或二十個城市國家,每一個城市國家,在政治上,都是自主的,但大家卻又都享有一個共同的物質文化、一個共同的宗教和一種共同的語言,而在經濟上,大家也相互依賴得很厲害。每一個城市中心,都有所謂“神堡”,其中包括市神和其他神礻氏的一些廟。我們如果高興,可以推斷得出來,神是一些魔力的人格化;植物的死亡和再生,播種和收獲等戲劇化的重演,可能一度被當做為強使農作物成長的魔術禮儀來舉行。而古代巴比倫的神話承襲了蘇美爾神話的豐厚遺產。在巴比倫的神話裏象征有秩序的天神與無規律的神怪之間的對立。從原始觀念深處,巴比倫人就對世界做出了二元化的解釋,即善的天神和惡的神怪的永恒對立,並相信善的實力必然取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