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複興建築在英國得到了最明顯的體現,奧古斯都·普金(Augustus Welby Pugin,1812~1852)和喬治·斯科特(George Gilbert Scott,1811~1878)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奧古斯都·普金特別推崇哥特式風格,他在1841年寫作的《尖拱門的,或者基督教建築的真實原則》一文中提到:真實的建築應該起碼有兩個基本原則:(1)功能好的;(2)裝飾應該與功能相吻合。對於他來說,之所以采用哥特風格,主要不是因為它的形式特別,而是因為哥特風格符合功能需要。符合他提出的真實設計的要求。他認為哥特風格對於嚴肅的和一般的建築來說,都具有至高無上的重要意義。1753年,H。沃爾波在特威克納姆的草莓山上建造了一座像是以哥特風格改建的住宅。1796年,J。懷亞特為作家W。貝克福德建造了芳特希爾教堂,作家要建“一座普通的建築物,但裏麵要有幾間不受嚴寒氣候影響的房間”。1807年,夏多波裏昂用哥特式裝修把他在盧普斯峪的住宅裝飾一新,裝飾性的花園建築、室內設計呈哥特風格。
哥特複興建築最著名的作品是英國國會大廈(Housesof Parliament,1836~1868)。這個建築由查爾斯·巴利(Sie Charles Barry)設計,並由奧古斯都·普金完成。它采用的是亨利第五時期的哥特垂直式,原因是亨利第五(1387~1422)曾-度征服法國,采用這種風格便象征著民族的自豪感。也有人說建於19世紀中葉的英國國會大廈,如果從功能內容出發,完全沒有必要在建築的外形上突出很多尖塔和塔樓,女王為對抗勃興的社會主義運動和唯物主義思想而采用了哥特複興的手法,形式上給人一種突出社會權力穩定向上的印象。
哥特複興向往“東方情調”。18世紀下半葉,英國資產階級到東方進行貿易和殖民,增加了對東方的認識。遙遠的異國。傳說中的奇境,正適於逃避現實的浪漫主義者寄托幽情。於是,中國的、印度的、土耳其的和阿拉伯的建築被介紹到英國。納許設計的王室大廳就是模仿印度莫臥爾王朝的清真寺。
浪漫主義另一方麵是傾向於田園、廢墟和園林,這種傾向表現了人們的信仰。因為在浪漫主義看來,一座建築物除了它的功能上的和觀賞上的作用之外,還蘊涵著它的曆史變遷,即變為廢墟古跡。美國學者羅德。W。霍爾頓、文森特·霍普爾指出,公元1778年,盧梭去世,政治團體把他當做保護神,休謨、康德、赫爾德爾、托馬斯·潘恩等哲學家將他當做導師……另一個極端輕浮的人撿起他“回歸自然”的呼喚,假裝羨慕簡單的田園生活。瑪麗·安托瓦內特甚至特別將自己想像成一位阿卡狄亞的牧羊女,住在森林裏,周圍有一群打扮簡樸的宮廷大臣,一兩個茅舍,還有一幫幹活的仆人。夏多布裏昂(F。A。Chateaubriand)尋求將古老的法蘭西靈魂與哥特式建築的斷壁殘垣聯係起來,不管這些東西多麼粗陋。他甚至進一步提出將哥特式建築作為新的宗教信仰的象征。他在英國期間寫作了《基督教真諦》。在他的影響下,作家、編劇、畫家競相塑造哥特式形象。
同時,浪漫主義與園林有著天然的聯係。歐洲的園林有兩大類。一類是起源於意大利,發展於法國的,以幾何構圖為基礎。另一類屬英國式,選擇天然的草地、樹林、池沼,一派牧歌式的田園風光,同原野沒有界限。
英國在這時期形成了著名的景觀學派,他們主要是受到中國園林的影響。中國式園林被介紹到英國始於1685年,威廉·鄧波(William Temple,1628~1699)在他的《關於伊壁鳩魯的園林》一書中對歐洲規則式和中國非規則式園林做了比較和評論。並且寫道:
伊壁鳩魯的一生都在他的花園中渡過,他在花園中學習、運動、講授他的哲學……這裏有清閑的空氣,怡人的植物芬芳,蔥鬱的花木,爽潔的食物,工作和散步,但更重要的,是它遠離俗世的煩憂。
在介紹中國園林方麵最有影響的還是錢伯斯的《論東方園林》(1772年),另外還有霍伽斯的《美的分析》,尤夫戴爾·普萊斯的《論畫意》等理論著作。同時也出現了極為傑出的設計師,如威廉·肯特、蘭斯洛·布朗和漢弗萊·雷普頓等。在18世紀的初,英國的公園,類似法國的凡爾賽宮的嚴格幾何設計的氣魄,形式呆板無趣。到了中葉,逐漸擺脫了這種風格,而成了一種自然如畫的十分雅致的公園了。這種改變,是受中國公園建築的影響而形成的,所以當時有“中英公園”之稱。中國的公園建築獨具風格,是世界上最早最富曲折變化與詩情畫意的創造物。隨著東西交通之漸開,早在17世紀末,這種建築已經被英國所熟知、所羨慕了,但直到這時,這種影響才在英國園林建築上起了作用。錢伯斯倡議在風景式園林中采用中國式情趣,並且自1758年至1759年任“丘園”的建築負責人,在那裏建造了很多具有中國風格的建築物,其中最突出的是具有中國風格的塔。他所建造的其他風格的建築還有古典式神廟、羅馬式劇院、清真寺,以及摩爾式的中古西班牙宮殿(Moorsh Alhabras)和哥特式教堂等等。
在這個階段建築史研究非常興盛。許多人測繪、寫生,新發明的照相術給建築史研究以很大的幫助。這時的建築史純粹服務於模仿曆史樣式,於是,著重於建築的外表特征、手法、細部等等記錄描寫,給各種曆史風格總結出一整套標準特點。並且,也給這些曆史風格一個評語,以便於業主選購,例如:古典主義代表公正,哥特式代表虔信,文藝複興代表高雅,巴洛克代表富貴,等等。
19世紀下半葉,歐洲和北美的建築史連成了一片,國界的意義已經很小。這時候,在正麵舞台上,從古埃及的、古希臘的到印度的、伊斯蘭的,再到巴洛克和古典主義,甚至希臘複興和哥特複興,各種建築全都同時登台會演,好像一場幾千年的聯歡演出,到了最後,所有節目裏的角色一齊出場,合演一出謝幕的壓軸戲。
在這場曆史樣式大會演中,各種式樣有它自己的真諦。例如,以哥特式建教堂,以古典主義建政府大廈或銀行,以文藝複興式建俱樂部,而住宅則是西班牙式的,劇場是巴洛克式的,等等。這時候,在建築學裏產生了對各種建築物的性格的認識,這顯然得力於人們對各種曆史風格的熟悉和比較研究。也有一些建築師,刻意求新,把各種不同的風格混用到一幢建築物裏去。但要成功,必須加以改造,才能和諧。以後,這樣的作品漸漸增多,純正的曆史風格的作品少了。德國式屋頂、法國式壁柱、意大利巴洛克式的山花混合在一起,沒有了一脈相承的譜係。
1836年,法國詩人、劇作家、小說家德·繆塞寫道:
我們這世紀沒有自己的形式。我們既沒有把我們這時代的印記留在我們的住宅上,也沒有留在我們的花園裏,什麼地方也沒有留下……我們擁有除我們自己的世紀以外的一切世紀的東西……
在建築中,就正麵舞台的演出看,這種現象一直延續到20世紀20年代。折衷主義最典型的代表是巴黎歌劇院。
巴黎歌劇院(Oprade Paris)於1861破土動工,由於普法戰爭和巴黎公社起義,1874年才落成。它是法蘭西第一帝國的重要紀念物,也是拿破侖第三時代奧斯曼改建巴黎的規劃中的據點之一。這個建築由建築師查爾斯·戛涅(Charles Garnier,1825~1898)設計。它的立麵的構圖骨架是盧浮宮的樣式,但加上了意大利晚期巴洛克的風格,攙用了一些古典主義的手法和繁瑣的洛可可雕飾。門庭和休息室富麗堂皇,花團錦簇。它的樓梯廳,設著三折樓梯,構圖非常飽滿。它的舞台比較完善,寬32米,深27米,上空高33米。觀眾廳非常奢華,為馬蹄形多層包廂,它的頂子竟像一枚皇冠,共有2150個十分舒適的座位,分布在池座和周邊四層包廂裏。這個建築既表現出貴族趣味,也表現出新興階級的豪華奢侈。
第二章 第二世界雕塑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