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輕易點頭,她還要顧及到費璋雲的感受,先不說她對方家什麼感想,冷家與方家從幾十年前就是死對頭,現在成了親家還兩家不合,方家還單方麵的逼迫著她作決定,她真的覺得內心煎熬不己。
“媽咪……”小米輕輕的扯了下她的衣角,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一邊的方理斯與方鈴對看了眼,方理斯覺得外公是在使小人手段,而方鈴則覺得這樣的話令小雪難以抗拒。
費璋雲的視線一直都在簡雪身上,不管什麼時候,他的眼裏隻有她,他站了起來走回了她身邊,一手掌心放於她的頭頂,掌心的溫度穿過她的頭皮傳入了她的身體,低聲對她道,“我隻聽你的決定。”隻有她的決定能動搖他的決定。
簡雪的視線一直跟著他的,直到他走到她麵前停住為止,她抬著頭看他,想看出他是怎麼想的,可奈何他的心思她無法次次看透,而她的心思卻總是被他輕易看穿,為什麼他就能這麼了解她的心意。
見她沉默不說話,他低聲說著,“想留,嗯?”
這輕柔的一問將簡雪的心給融化了,眼眶有些泛紅了,喉頭艱澀著,她想說不想留,可是說不出口。
“好。”他從她的眼內讀懂了她的內心,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總能輕易的自她雙眼中看出她的想法,若不是將她放在心尖上,他根本無法次次都懂她。
其實他們兩個現在的對話是眼神交流都打動了方理斯與方鈴,就連方維虎都因此而回想起了自己妻子。
多少人能在有生之年遇到個傾心又能讀懂自己的人,多少人又在暮年之時沒有遺憾的感歎,又有多少人在羨慕別人之時,沒有回想起當初自己最愛、放在心髒最深處的那個人。
方鈴因為費璋雲與簡雪之間的感情而遺憾而悔恨著當初,自己為了順從父親放棄了那個深愛的男人嫁給了一個不愛的男人,致使自己長年鬱鬱寡歡,最後一味的服從著父親的命令。
方維虎則想起了幾十年前與費天龍同時愛著一個女子的情況,雖然這女子嫁給了他為妻,也為他生了對雙胞胎女兒,但她卻為了費天龍而死。
他不明白一個人的心能同時分成兩半給兩個人麼?
如果讓簡雪回答的話,可以。隻是她清楚得早,原來她愛的人一直都是費璋雲而己。
如果簡雪知道,布萊斯發她的那封郵件裏麵最後的那句用希臘語詮釋出來的話的意思的話,想必,她會再次為布萊斯崩潰。
或許簡雪冥冥中知道布萊斯對她並非朋友而己,因為曾經傑邁給過張光碟她,可是她沒接,如果看了她會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男人。可如今他隻是一個朋友。
費璋雲輕拍了下簡雪的頭,給了個讓她安心的微笑,轉身麵對方維虎,“要她留下可以,但有附加條件。”
方維虎的心微震,他的這句話如同當年他說的如出一轍,看了眼簡雪,女兒的影子在她身上重疊。
“…可以。” 方維虎居然為了簡雪退步,並將自己豪宅旁邊的那座小樓閣讓給了費璋雲與簡雪一家人住進去,最後還讓人打掃幹淨。這是方鈴與方理斯所意想不到的。
要知道這座小樓閣意義非凡。
方維虎這麼做完全是想簡雪靠他近一點,讓他好好看看女兒的翻版。
此刻方維虎正坐於陽台上,手裏拿著本厚厚的相冊,裏麵全是方伶的相片,當然也有方鈴,隻是他最疼愛的還是方伶。
他不得不承認他不偏心,雖然兩個女兒幾乎一模一樣,但性子上麵卻大不相同,大女兒方伶跟她媽媽長得一模一樣,而小女兒方鈴則誰都不似,完全是自己的脾性。
門開了,簡雪自外麵走了進來,還帶著小米。
簡雪在門口頓了下,站於她身後的方鈴輕推了下她,她才抬腳走進去,小米則被她牽著走進去。
她在來這裏之前,費璋雲跟她說,“小雪,我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待這裏,半個月後我要帶你回Z城,我們的家過春節。”
她說,“好。”
他見她沒有多說的意思,又道,“如果你想來這裏拜年的話,我陪你來,我們一家人來。”
其實她想說,如果兩家人一起過多好。
在海外,不管外國人什麼時候過年,他們華人的春節總是統一的,不管去到哪個國家,隻要有華人街,到了那個日子就是過年氛圍最熱烈的時候。
隻是半個月的時間似乎有些短了,幾十年的恩怨能在半個月的時間解決掉麼?
不管黑道這條路是不是在費天龍與方維虎兩個人的手中開的先河,在今天之前所發生的事都己經過眼雲消,逝去的己經挽回不了,造成的悔與恨也跟著時光流逝而消蝕殆盡,這兩個老人不應該帶著這份悔與恨進棺材,如此的話,他們死後還不是一樣在陰間鬥下去?簡雪如是這麼想。
每個人的想法都隻在一瞬間形成,前一刻我怨著你,下一刻又諒解你了,但是過了幾天發生了件事之後又怨起了你,這就是生活,生活中有太多的一瞬間,一瞬間形成的感情因素又太多,根本無法來得及去解釋或得知,進而一層層的誤會開始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