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反問他,“你有沒有好好過過一個春節?”自從爸爸走了之後她就沒有好好過過了。
費璋雲想都不用深想的認真回答他,“沒有。”就算爺爺每年都叫他回去,他也回去了,但也隻是吃了頓飯就走人,不是因為個人的私事就是因為幫會內的事要處理。
她輕笑了下,“那希望今年皆大歡喜。”
接著他扯著抹有些意味深長的笑,輕道,“最好是喜得貴子。”那他又可以當爸爸了。
聞言她羞窘的瞪他,沒好氣的跺了下腳,“沒正經,誰跟你喜得貴子。”說完身子一扭走向一邊的小米,拉著小米就走人。
費璋雲在她跟小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之外斂了去,走到采光良好,視覺也算開曠的陽台上站著,看著下麵水中的船隻來來往往。
聽到聲音的方維虎自相冊中抬起了頭,側過頭看向走進來的簡雪,自己首次如此近距離看她的外孫女,還有曾外孫女。
簡雪跟小米走到了他跟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叫他,總之就是僵著不開口說話。
方維虎也沒在意,伸手示意她們坐。
於是簡雪走到了背對著光線陽台外麵的椅子內坐了下來,與他麵對麵,小米則在他旁邊的坐著。
她的位置正好讓站在陽台上的費璋雲瞄個正著,也不算遠,有著極好視力的他輕勾唇,玩味的笑了笑,跟著與她同一水平線的椅子內坐了下來,像在欣賞風景一樣就這樣定定的盯著她瞧。
而簡雪並沒有注意到。
簡雪與方維虎麵對麵的坐著,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方維虎在黑道混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塊老薑,看得出來她此刻的沉默有著對他的怨,說怨不如說成恨來得貼切點,如果不是他用她媽媽的事來說的話,想必她會跟著費璋雲走了。
“小雪,外公知道這些年有愧於你,是外公的狠心讓你受盡了委屈,外公也知道請你原諒是奢望,更知道讓你跟費璋雲離婚讓你無法接受,但外公想說,也許是源於種種原因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外公逃不了這個責任,費天龍也逃不了這個責任。”
“在黑道上混,幾十年延續下來的恩怨一代承接一代,到你們這裏是第三代。我知道你想說在黑道上混總會有人死,不管是不是親人,但我想說的是,在黑道上混就會有仇恨,不管這個人是誰,隻要殺了一個與你有血緣關係的人,那這個人就己經與你結仇了,接著就是仇仇相接,形成了無法解開的深仇大恨。”
簡雪聽著他這些話最先是有些動容,因為身為一個黑道領導者,自動承認錯誤是難能可貴的,或許她之前的想法有些偏激,假若她沒有媽媽的親人,方家的勢力,就不會如此埋怨他們冷眼旁觀於她置之不顧,任她當年幾乎是掙紮於費璋雲所設的火炕邊緣而無法逃脫,當她聽到小姨說這些的時候她是多麼的怨恨這個外公啊。
接著聽他說要她跟璋雲離婚,她的心跟著又涼了下去,最後又來句源於種種原因,她的心變得複雜了,意思就是她跟璋雲最後走到了一起也還是要受到他的阻撓,不管他們有沒有舉行婚禮,有沒有公之於眾,但他們確實是有結婚證,所以一定要他們離婚。
她的婚姻對他來說有那麼重要麼?如果說有,也跟這些該死的恩怨有關係吧!
“你不認為你太強勢了麼?總是不顧他人意願強迫別人執行你的命令。對,我是你的外孫女,身體裏流著你們方家的血液,對我的媽媽你都能棒打鴛鴦了,更何況是己經被稀釋過血統的我,如果你想用恩怨這個理由來拆散我跟璋雲,我隻能說,對不起,我做不到。”
“你真的像冷老爺子一樣心裏沒有愛情麼?他有我不相信你沒有,你有為什麼狠得下心來,難道就因為看不得自己的親人擁有幸福美滿的愛情麼?還是因為你的私心作祟?再或者說,你喜歡別人接受你的安排,認為你的安排就是接受者最大的幸福歸宿?我實在想不通,明明就是你們的恩怨,為什麼要加諸在我們的身上,要我們為你們所結下的恩怨付出不應有的代價。”
簡雪說得平靜,並沒有任何不平或者過於激動的神情出現於臉上,她也不知為何,真正麵對的時候他們會如此平靜,之前憤怒的心情全都沒有。
“強勢?”方維虎自鼻腔內冷哼了聲,“不要告訴我費璋雲就不強勢,哪個在黑道上吪吒風雲的男人不強勢?別說是黑道了,不管是哪個領域的強者他都強勢,我們方家與冷家本來就是死對頭,這點你不是不知道,既然是死對頭就沒有結成親家的必要,我們沒有原諒他們的理由,他們也沒有原諒我們的理由,總之就是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可能性,除了同時盯上一塊肥肉而展開廝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