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章:朝拾(1 / 2)

[Intro——夢境]

夢若能被記下,通常是荒謬或悲傷的。

大概是這樣的一個夢,夢裏的我在醒來時的站台上佇立,老式的火車頭鳴響旅程端始的樂符,一節節塊狀的車廂膠著著齒輪的節奏緩慢推前。我平行在軌道邊,隨意地瀏覽過那排追趕向前的空洞車窗,心裏似有若無地盤點著經過的個數。

當唯一不同的那麵路過時給了片刻的停留,上麵分明映著的悲傷讓我錯愕。試圖眨眼明辨時視線隨即錯開,後麵的車窗又再追趕起來,我來不及理會身後的變化自顧地朝著那節車廂跑去。火車沒有停緩,剩下跌在軌跡旁水泥地麵的我作別了遠際的最後一點灰色。

那一天,火車拐走了從前的我。

[向陽而泯·夢近荼蘼·地丁吐華·各處安生]

家門上有一簇很美的三角梅,生得招搖嬌豔,每每出門時總能撞見舉著各式相機在此拍攝或合影的遊人。我不曾細數過它一年有過的花季,隻是凋零的時候會默然地仰望少頃。之後它還會開,所以也道不明有否惆悵。先前的兩次被攔腰鋸斷既是如此,且還越發叫囂地盤枝錯節,像涅盤的火鳳嘲弄著凶手的無知嫁禍。

據我所知的這株花有過的名字是喚作“小戀”。似個女名,因為“移情別戀”的花語而取下的。至於之前的主人如何叫喚或者是否給過名字就不得而知了。但無論它是否願意我都習慣喚它作“小戀”——一顆不知是誰種下的移情別戀的花種。

關於花,比之三角梅,我會更懷念向陽山坡上的那株葵花。我會記得她說過:“思念該終止,葵花已被連根拔起。”我還會記得她還說:“不屬於自己的花開,隻能遠遠觀望。每一個人都擁有這樣一朵花,遠遠觀望。”我記得她是以“就好似將滾燙的熱水若無其事心安理得地灌溉自己心愛的花”的姿態離開我們遇見時的山坡的。再後來,來年的山坡上長出了兩株向日葵,一株向陽,一株向你。其實我一直搞不清楚那株向陽的葵花是否如她說的那樣“不再是曾經的那株”,我也隻是遠遠地觀望,想著她離別時的告訴:“其實幸福很簡單,隻要我們不鋪張。”也隻有這些,我一直都還記得。

山坡上的蒲公英早已經散得無蹤可循,關於花和種子或許正在別處生長著不再相關的故事。

[暖冬]

偏愛暖冬,它是個說起來幸福的言語,至於專家們那些聳聽的話我選擇捂住耳朵。

那一天我推開塵封的窗,掃落積在台案上的秋絮,視角上揚,認真地尋找一抹討喜的顏色。抬頭凝望天空的時候很少如此專注,我想我需要一個簡單明了的解釋。一寂,又一季,我開始從相冊裏挑剔那整堆一個人的好天氣,卻被你不期的環繞驚擾。那一天你回來了,那一天暖重來了。

我愛死了這整個冬天的暖,還因了許多惹人笑的瑣碎。

2丫說我像個孩子,我說我不願抑製每一項開心,所以在她被錄取的時候失態地胡亂跑跳。

整個冬天我都滿足著熱呼呼的大肉包和吃不完的蠶豆,隨手的幾紙詩文加上例行的寢前夜聊把時間壓榨得緊張。

和小西過完一整季的節日,之後又總教負罪感推搡著忙活她考研的事。

維尼記下了我說過的那句,“時間久了,能留下的自然是感動。不管好的壞的都應該慶幸有所經曆,何況如此深愛過的。”見她的那天她變得有些不太一樣,她說她學乖了,我們都認同這是件好事。我玩笑應該晚點認識,她倒覺得現在認識也不算遲。

“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差不多已經老了。”阿曼達阿姨如是說。她“希望所有的青春,隻有一個良人作伴。”隻是人大多如此過才學會珍惜以後,或許眷屬們都更應該感恩不早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