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尊崇儒學。《呂氏春秋》裏雖然沒有提出“仁”、“愛”,但讚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思想的言論卻比比皆是。比如:“為國之本在於為身。身為而家為,家為而國為,國為而天下為。故曰:以身為家,以家為國,以國為天下。”②“成身莫大於學。身成則為人子弗使而孝矣,為人臣弗令而忠矣,為人君弗強而平矣;有大勢,可以為天下正矣。”③“聖人組修其身,而成文於天下。”④“聖人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治。故善響者,不於響,於身;善影者,不於影,於形;為天下者,不於天下,於身。”⑤這些言論,和儒家經典《大學》開篇的第一段話“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如出一轍,簡直就是這些語言的翻版。可見呂不韋對儒家思想是頗為感興趣的,也許這也是遭到秦始皇反對的原因之一。客觀說來,儒家思想在維護統治者的利益方麵還是很有裨益的,呂不韋能在那個時代提出來,應該說還是很有遠見的。
第五,尊師重學。在《尊師》中,整篇從古代一些有名的皇帝尊師說起,說到隻有尊師才能有所作為。“神農師悉諸,黃帝師大撓,帝顓頊師伯夷夫,帝嚳師伯招……此五帝之所以絕,三代之所以滅。”在《誣徒》中,他又用大量篇幅論說了一些人不尊師的後果。“達師之教也,使弟子安焉、樂焉、休焉、遊焉、肅焉、嚴焉。此六者得於學,則邪辟之道塞矣,理義之術勝矣……反諸人情,則得所以勸學矣。”
第六,主張君主無為。無為思想屬於道家思想,無為而治是道家追求的一種境界。“君也者處虛。素服而無智,故能使眾智也。智反無能,故能使眾能也。能執無為,故能使眾為也。無智、無能、無為,此君之所執也。”⑥“故之王者,其所為少,其所因多。因者,君術也;為者,臣道也。”⑦“有道之主,因而不為,責而不詔;去想去意,靜虛以待。不伐之言,不奪之事,督名審實,官複自司。以不知為道。”⑧
《呂氏春秋》除了倡導這些主張外,還包含有倡導農業的重農思想。此外,《呂氏春秋》中的一些思想,還含有一定的樸素的唯物主義辯證色彩,如“太一出兩儀,兩儀出陰陽,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混混沌沌,離則複合,合則複離,是謂天常”⑨等。我們隻是就一些政治方麵主張來探討呂不韋的治國理念,對其他的不再贅述。
正是因為《呂氏春秋》中的這些思想觀點,對秦國乃至後世的國家管理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指導價值,所以郭沫若認為“呂不韋在中國曆史上應該是一位有數的大政治家”⑩,郭老還認為:“秦始皇的成功一多半是時代的湊成。中國自春秋以來,由十二諸侯而成七國,無論在政治上與思想上所走的都是趨向統一的路線,而始皇承六世的餘威,處居高臨下的戰略地位,益之以六國諸侯的腐敗,故他收到了水到渠成的大功。但這並不是說他的方法用正確了。相反的,假如沿著呂不韋的路線下去,秦國依然是要統一中國的,而且統一了之後斷不會僅僅十五年便迅速地徹底崩潰。”
①《資治通鑒》:“秦莊襄王元年,呂不韋為相國。東周君為諸侯謀伐秦,王使相國率師討滅之,遷東周君於陽人聚……蒙驁伐韓,取成皋、滎陽,初置三川郡。……蒙驁伐趙,定太原,取榆次、狼孟等三十七城。王齕攻上黨諸城,悉拔之,初置太原郡。……太子政立,國事皆委於文信侯(即呂不韋),號稱仲父。”
②《呂氏春秋·執一》。
③《呂氏春秋·尊師》。
④《呂氏春秋·先己》。
⑤《呂氏春秋·先己》。
⑥《呂氏春秋·分職》。
⑦《呂氏春秋·任數》。
⑧《呂氏春秋·知度》。
⑨《呂氏春秋·大樂》。
⑩郭沫若:《十批判書》。
郭沫若:《十批判書》:“呂不韋與秦王政的批判”。
第五十節鄭國修渠——“疲秦之計”富關中
前麵講過,呂不韋剛一擔任秦國的相邦,就連年舉兵攻趙伐魏,取得了一係列軍事上的勝利,奪取了大片的土地,等到秦王政繼位的時候,秦國在政治、經濟、軍事等各個方麵,都遠非關東六國所能比。可以說,秦王政登上王位之前,他的先祖已經為他做好了擊敗六國、統一天下的準備工作,隻等著他揮戈東進,一統天下了。
然而,就戰國末期的六國形勢來說,秦國要想實現統一的夢想,就得東出崤山,揮兵東進,攻打韓國。韓國地處崤(xiáo)山以東,緊鄰秦地,所以,韓國首當其衝。但是,這時韓國的國力已經很弱了,要想與強大的秦國抗衡,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秦國大軍壓境,不積極應對那也是絕對不行的。可是,國力弱小的韓國,能有什麼辦法呢?
麵對隨時都有被秦國消滅的危險,韓桓惠王和他的大臣們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一個疲秦之計。這個疲秦之計是什麼呢?就是鼓動秦王大興土木,或者是興修大型水利工程,讓秦國把人力物力財力都用在興修土木工程上,這樣一來,秦國就沒有多餘的人力物力用於出兵作戰,那麼,韓國就可以避免與秦直接作戰,爭取到休息生養,聚財興兵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