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滌蕩塵埃(11)(1 / 2)

惠論功勞,賞及牛馬,恩肥土域。

皇帝奮威,德並諸侯,初一泰平。

墮壞城郭,決通川防,夷去險阻。

地勢既定,黎庶無徭,天下鹹撫。

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

惠被諸產,久並來田,莫不安所。

群臣誦烈,請刻此石,垂著儀矩。

這篇文字,雖然仍然沒有脫出歌功頌德的窠臼,但所記之事並非虛飾,無論怎樣,秦始皇此行,解決了秦王朝初創時期交通和水利方麵的實際問題。

不過,秦始皇這次出巡,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尋訪仙人,求取不死之藥。在此期間,秦始皇派遣燕國遺民盧生,去尋找名叫羨門、高誓的兩位仙人,又派遣韓終、侯公、石生等人尋求不死之藥。根據後麵因術士尋求不死之藥而生出的諸多惡性事件來看,秦始皇的這次出巡,給大秦帝國的覆亡埋下了一引即爆的種子。也可以這麼說,正是秦始皇非常倚重的江湖術士,誘發了秦始皇的種種惡行。比如上麵提到的那位江湖術士盧生,就是一個怪迂苟合之徒。秦始皇回到鹹陽不久,盧生也返回鹹陽。這位無德無行的江湖騙子,為了應付秦始皇,就編造了一套鬼話糊弄他,說是他費了很大的勁,四處求訪神仙,仙人不願意隨他來見秦始皇,於是交給了他一部記敘著各種預言的“圖書”。這部書中有一條讖語,說是“亡秦者胡也”。這時候的秦始皇滿腦子神仙鬼怪,智商極低,竟然被這句鬼話所打動,更加堅定了北禦匈奴的決心,派蒙恬率大軍30萬人北上擊胡,迫不及待地修築長城,大肆征發徭役,四處移民,弄得天下人積怨成仇。此外,這個盧生又勸秦始皇“微行”以避惡鬼,惡鬼避,則真人至,弄得秦始皇性格孤僻,行為乖舛,自稱“真人”,隱形匿跡,不勤政事。然而,當這位盧生自知求仙無果,難逃嚴懲時,便大放厥詞,逃離京城,把自己引起的災禍,轉嫁到無辜的儒生們身上。就修築長城和坑儒兩件禍國殃民的大事件而言,始作俑者,都與這個盧生幹係甚大。比如,盧生和侯生私下譏諷秦始皇,說秦始皇“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謾欺以取容”,說完,自己就悄悄地逃跑了,秦始皇知道後,非常生氣:“我給了盧生他們那麼多的賞賜,他還這樣誹謗我。諸生在鹹陽的,都要審問,問有沒有同黨。”審問下來,有463個讀書人伏罪,秦始皇把他們都坑殺了。從此,這件事就成了秦始皇殘暴統治的罪證,受讀書人千古辱罵。

禳(ránɡ)災出巡,病死沙丘。說起秦始皇的第五次東巡,有時真讓人不知如何下筆。據張分田先生《秦始皇傳》解讀,秦始皇之所以要第五次出巡,是基於以下四個緣由:一是公元前211年,出現了“熒惑守心”天象,熒惑,即火星,火星在古人的宇宙觀念中屬於“罰星”,主憂患過惡死喪;心,即是心宿,是天王的布政之所,相當於人間帝王的朝堂。“熒惑守心”,就意味著秦始皇將要有“天子失位”級別的災禍,這當然使秦始皇膽戰心驚,寢食難安。二是隕石落地,“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這在占星者看來,也是兵禍天災即起的征兆。更讓秦始皇惶惶不安的是,有人在這塊隕石上發現了“始皇帝死而地分”這樣的話。三是負責觀星占卜的官吏發現“東南有天子氣”,這就意味著東南方向將有王者出,取秦始皇而代之。這當然令秦始皇鬱悶不已。第四件事更讓秦始皇坐不安席,夜不能寐。原來,有一位從關東返回京城的使者夜過華陰平舒道時,有個神秘的人送給他一塊玉璧,又說“今年祖龍死”。使者把玉璧送給秦始皇,並且轉述了“今年祖龍死”這句話。這當然也是令秦始皇心驚膽戰的事情。據說,秦始皇聽完使者的彙報,默然良久。

這一連串的凶兆,讓秦始皇恐懼不已。對此種種,迷信神仙的秦始皇趕快“卜之,卦得遊徙吉”。於是,公元前210年,秦始皇開始了他人生的最後一次巡行。

這次巡遊,隨行的人員除了左丞相李斯、近侍趙高等人之外,還有深得秦始皇寵愛的小兒子胡亥。這年十月,秦始皇一行從鹹陽出發,沿丹水、漢水流域到達雲夢,再沿長江東下,經丹陽,通過運河至錢塘江,臨浙江。然後由狹中渡水,上會稽山。在會稽山上,秦始皇舉行祭祀大禹的慶典,並且照例刻石留念。其辭曰:

皇帝休烈,平一宇內,德惠修長。

三十有七年,親巡天下,周覽遠方。

遂登會稽,宣省習俗,黔首齋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