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機靈的小山羊(3 / 3)

筆和墨水壺

詩人在房間裏寫詩,寫著寫著,他的注意力全凝聚在桌上那個墨水壺上,他稱讚墨水作用很大,給了他很多幫助。

“一點也不錯,”墨水壺說,“那真是不可想象的我常常這樣說!”它對那枝鵝毛筆和桌上其他能聽見的東西說:“我身上產生出來的東西該是多美好嗬!是的,這幾乎叫人不敢相信!當人把筆伸進我身體裏去的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我可以產生出什麼東西,我隻須拿出我的一滴就可以寫半頁字,記載一大堆東西,我的確是一件了不起的東西。“

“我身上產生出所有的詩人的作品:人們以為自己所認識的那些生動的人、一切深沉的感情、幽默、大自然美麗的圖畫等。我自己也不理解,因為我不了解大自然,但是它無疑地是存在於我身體裏麵的。從我身體走出來的有:飄蕩的人群、美麗的姑娘、騎著駿馬的勇士比爾·杜佛和吉斯丹·吉美爾。是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我真想不到我會什麼東西都能拿出來。”

“你這話說得對!”鵝毛筆說,“你完全不用頭腦,因為如果你用用頭腦的活,你就會了解,你隻不過供給一點液體罷了。你流出水,好使我能把我心裏的東西清楚地表達出來,寫在紙上,真正寫字的是筆呀!任何人都不會懷疑這一點的。大多數的人對於詩的理解和一個老墨水壺差不了多少。”

“你的經驗實在少得可憐!”墨水壺說,“你用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經累得半死了,你幻想你是一個詩人嗎?你不過是一個傭人罷了。在你沒有來以前,我可認識不少你這種人,你們有的是屬於鵝毛這個家族,有的是英國造的!鵝毛筆和鋼筆,我都打過交道,許多都為我服務過;當詩人一回來時,還會有更多的來為我服務——這個人代替我行動,寫下他從我身上取出來的東西。我倒很想知道,他會先從我身上取出什麼來。”

晚上很遲的時候,詩人回來了,他去參加了一個音樂會,聽了一位傑出鋼琴家的演奏,而且還被這美妙的藝術所迷住了。這位音樂家在他的樂器上奏出驚人的豐富的調子:一會兒像滾珠似的水點,一會兒像合唱的啾鳴的小鳥,一會兒像吹過樅樹林的蕭蕭風聲。

他覺得聽到自己的心在哭泣,但是和諧地哭泣,像一個女人美麗的聲音一樣。看樣子不僅是琴弦在發出聲音,還有它的弦柱,甚至它的梢和共鳴盤也在發出聲音。這是一次很驚人的演奏!雖然樂譜不容易演奏,但是弓很輕鬆地在弦上來回滑動著,像遊戲似的。你很可能以為任何人都可以拉它幾下子。

提琴似乎自己在發出聲音,弓也似乎自己在滑動——全部的音樂似乎就是這兩件東西所奏出來的,人們忘記了那位掌握它們和給與它們生命與靈魂的藝術家。人們把這位藝術家忘掉了,但是這位詩人記得他,寫下了他的名字,同時也寫下了他的感想:

“提琴和弓隻會吹噓自己的成就,這是多麼傻啊,然而我們人常常幹這種傻事——詩人、藝術家、科學發明家、將軍。我們表現得自高自大,而我們大家隻不過是上帝所演奏的樂器罷了,光榮應該屬於他!我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值得驕傲。”

是的,詩人寫下這樣的話,作為寓言把它寫下來了,並且把它題名為:藝術家和樂器。

“這是講給你聽的呀,太太!”當旁邊沒有別的人時候,筆這樣對墨水壺說,“你沒有聽到他在高聲朗誦我所寫下的東西麼?”

“是的,這就是我交給你,讓你所寫下的東西呀。”墨水壺說,“這正是對你自高自大的一種諷刺!別人挖苦你,你都不知道!我從心裏向你射出一箭——當然你是知道我是惡意的!”

“你這個墨水罐子!”筆說。

“你這根筆杆子!”墨水壺也說。

它們各自都相信自己回擊得很好,相信回擊得很實在,這種想法使它們感到愉快——它們可以抱著這種愉快的心情去睡覺,而它們也真睡著了。不過那位詩人並沒有睡去。他心裏湧出許多思想,像提琴的調子,像滾動的珠子,像吹過森林的蕭蕭風聲,他在這些思想中能夠觸覺到自己的心,能夠看到永恒造物主的一線光明。

真正的光榮是屬於那個寫就偉大詩篇的詩人!

聰明的捕鳥人

秋天來了,麥子熟了,這本來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農夫們一直都高興不起來,原來有一群鳥經常出沒於麥田裏,偷吃麥子。農夫們忍無可忍便請了一個捕鳥高手放網捕鳥。捕鳥人欣然同意,在麥田四周撒開了一張大網。由於各種鳥太多了,它們齊心協力把捕鳥人啄傷,捕鳥人一鬆手,奮力直追。在路上他碰到了一個行人。

“朋友,你那麼急到哪兒去?”行人問他。

“我要捉住那群鳥,它們把我的網帶走了。”捕鳥人回答道。

“你的理智在哪裏?”行人驚奇地問,“你沒看見它們飛到天上去了嗎?你是怎麼也捉不到的!”

“等著瞧吧!等著瞧吧!”捕鳥人說了兩句,又往前跑去了。

太陽下山時,鳥要找地方過夜了。

“我們飛到河邊去吧!”野鴨建議說,“河上有很多蘆葦。”

“最好還是到香蕉樹林裏去過夜。”鸚鵡說。

“我們想到河邊去!我們要到河邊去!”其它鳥大聲叫喊。

“我們要到香蕉樹林裏去,”另一些鳥爭著說。

“我們要到沼澤裏去。”還有一些鳥堅持說。

它們爭了好久,但怎麼也決定不下來,野鴨看到右麵有河,就往河裏飛;這時鸚鵡往左飛,要到香蕉林去;朱鷺往後飛,要到沼澤裏去。

鳥不齊心協力了,剛一鬆勁,大網重新壓住了它們,這時捕鳥人奔趕來,雙手一攏,大網一縮,鳥兒們就被捕鳥人全部捉住了,無一漏網。

放高利貸的人在天堂

一個放高利貸的人死掉了,去了天堂。這個人很想跟他一年前死去的叔叔見見麵。他開始在天堂上挨家挨戶找起來。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出來問他:“您找誰?”

“請問我的叔父在這兒嗎?”

“您的叔父是誰?”

“是某某先生。”

“不,先生,這兒沒有,您去敲那家的門試試。”

於是他又去敲另外一家的門。隻見裏麵走出一個胡子很長的先生。那先生問他:“您找誰?有什麼事?”

“我想打聽我的一個叔父,是一年前死的。”

“您的叔父是誰?”

“是某某人。”

“這裏沒有這麼個人。”

這樣,他一連敲了好幾家的門,還是打聽不到他的叔父在什麼地方,最後,他敲了一家的門,從裏麵走出個長著大尾巴的鬼魂,問他說:“您找誰?”

“我想問問這裏有沒有我的一個叔父,他是一年前死的。我已經挨家挨戶地問過,問了很多人,可是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您的叔父叫什麼名字?”

“叫某某先生。”

“沒有,先生,這裏沒有這麼個人。您說說他以前是幹什麼的呀?”

“他是放高利貸的。”

“你也太天真了,你以為這裏還是人間呀,錯,這裏可是天堂啊!在天堂裏放高利貸的人是沒有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