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二十五章(1 / 2)

自從王永年和戴良臣坐上都統副都統的位置,孫氏兄弟便將他二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明裏暗裏皆以壓倒對方的氣勢為樂。幸喜都統與將軍平級分管軍政大權,否則更是無法開交。饒是如此,雙方故意插足本不屬自己管轄的範圍之內,多次磨擦衝突。我對此狀況憂心不已,可太皇太後卻道:“豈不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精通權謀者無不善於借力打力。”

王永年偷眼打量著我的神色,苦著臉假意道:“屬下本不該逾了本分向格格進言,可奈何軍中諸弟兄執意如此,還望格格明察。”

我狀似不經意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素來軍政分離,王都統確是越權行事了。再者額駙近來循規蹈矩,我亦不曾聽聞軍中將領不服埋怨之聲,不知是那位將軍在王都統麵前抱怨,不如請他來說給我聽聽,豈不更是便宜?”

王永年頭垂的越發恭敬,皮笑肉不笑的道:“屬下鬥膽,敢問格格可知山西道禦史馬大士、廣東道禦史鞠珣彈劾額駙之事?如今折子已被皇上退回給額駙,命他自省。額駙雖已將折子藏匿起來,可廣西上下,誰人不知?額駙本難孚眾望,兩位禦史在折子內言辭鑿鑿,難不成格格還要為他辯解隱瞞?”

我怒起,喝道:“放肆!”

王永年一驚,忙跪下伏身道:“屬下知罪,屬下知罪。”

清雨攙我從花梨木雕花大椅上起身,我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的王永年,意有所指的道:“既是兩位禦史呈給皇上的折子,皇上閱後又即刻轉給了額駙,試問,這折子的內容除了皇上和額駙,還會有誰得知?”

王永年不禁渾身一顫,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緊緊盯住他的眸子,咄咄逼人道:“我倒要請問王都統,方才你說兩位禦史在折子內言辭鑿鑿,又說額駙將折子藏匿了起來,那麼你是由何而知折子的內容?廣西上下,無人不曉,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王都統散布的消息?”

王永年滿麵通紅,汗水不住的順著額頭滑下,嘴裏隻嚅囁道:“這,這,屬下..............

芒夏為我奉上碗冰鎮蓮子湯來,我抿了口,好歹平複了怒氣,命依然跪在水磨青磚地上的王永年起身,又吩咐:“芒夏,給王都統也奉上一碗,好消消暑氣。”

王永年從袖中扯出帕子來,胡亂拭了拭不斷溢出的汗水,將冰鎮蓮子湯一飲而盡後方好些。

我示意他坐下來,轉了語氣溫言道:“王大人自任都統以來,凡事極是盡心盡力,這些我都看在眼裏。額駙與你的矛盾,我也略知一二,素日裏你們怎麼鬧騰我都視而不見,為的是大家的體麵,額駙心高氣盛了些,言語上多有不當之處,兩位都統就看在同殿為臣的份上,相忍為國吧,再者,果然鬧出什麼來,我也未必救的了你們,當今皇上最惡黨爭,王都統亦是聰明人,這些不需要我多費口舌吧?”

王永年好不容易止住的汗水被我一席話又激了出來,不住的拿帕子拭著,惶恐點頭道:“是,是,格格說的是。”

我麵上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淡淡道:“皇上將折子悄無聲息的轉給額駙,也就是不願聲張追究的意思,王都統又何必逆上意而為呢?至於那些吵鬧的將軍們還要請王都統多加撫慰了。”

王永年稍稍穩住心神,起身恭敬道:“屬下明白,格格放心就是。”說著,便倉皇告退。

阿離從房內走出來,不解的道:“照這樣說,折子的內容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注視著王永年的背影冷笑道:“若不是買通了那兩個禦史,便是買通了大臣,否則任他有天大的能耐,如何能得知?”

阿離恍然道:“想必這消息也是王永年故意透漏給諸位將軍聽的,然後又借了他們的名兒來向格格討個說法。”

我長長舒了口氣,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可惜他打錯了算盤,也太高看了自己,就算這兩本折子能推倒了孫延齡,廣西將軍也落不到他們頭上去。”

阿離小心道:“您一向不是厭惡額駙攬權的嗎?怎麼這會子又維護起他來了?”

我心下暗自歎息,無奈道:“到底我和他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倘若當真放任王永年,戴良臣之流壓下孫延齡來,隻怕廣西又將陷入動蕩不安的局勢中去,朝廷又何嚐不是這個意思,不然怎會輕易饒了孫延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