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二十五章(2 / 2)

阿離怔怔站住,諷刺的笑道:“可惜額駙一點也不明白這個道理,反而處處與您做對。”

後經鄂棟明察暗訪證實,王,戴二人確實買通了廣東道禦史鞠珣,無獨有偶正巧山西道禦史馬大士也上了折子彈劾孫氏惡行,戴又命人上了密折狀告孫延齡縱容士兵不法,妄圖扳道孫延齡,哪怕打壓他的氣焰也好。卻不想皇上和太皇太後為了大局著想,竟將折子轉給了孫延齡,隻命他反省便是,王永年大失所望之下,愚蠢到煽動諸將並大鬧王府。

當年,迫於形勢不得已將王,戴兩人推上都統之位,原想著他們總該滿意了,誰料人的貪欲果真是沒有盡頭。得隴望蜀,欲求不滿,這些年我真是累到了骨子裏,沒有一日是舒心的。我想起遠在京都拿我如珠如寶般的太皇太後,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老人家的懷裏,原來,自父王母妃去後,我生命最完滿的日子竟是在宮中的那些年。

盛夏一日,正是我的生辰。

孫延齡為感激我的襄助,早就放話要大肆慶祝,我卻興致闌珊,提不起半點精神來,直到阿離說要去定粵寺為我祈福消災,定粵寺原本是為了紀念父王功勳而建的,寺中供奉了父王母妃的靈位,我本滿心煩憂,遂越性一並帶了寧兒,趙麽麽,清雨等同去上香持齋。

整日悶在王府內的寧兒聽說要出門,興奮的在我身邊又蹦又跳,掰著手指頭數著要吃的要玩的物件,趙麽麽指揮著清雨幾個收拾包裹行李,不停的念道:“這當兒去什麼定粵寺?回頭人家巴巴的一團喜氣賀壽來了,正主兒卻不在,這叫什麼事啊?”

我撂下手中的帳冊薄子,含笑道:“您老人家一向信佛,咱們一道去疏散疏散不比悶在屋子裏好?”

趙麽麽仍是嘀咕道:“挑什麼時候不好,非這會子去,都是阿離這鬼丫頭一句話招惹的格格。”

阿離轉過身子,無奈的和我相視一笑,亦不分辨。

正忙亂著收拾行囊時,雪寒進來回道:“格格,額駙要見您。”

趙麽麽聞言道:“您瞧,額駙準是興師問罪來了!”

我淡淡笑道:“有我在,您老愁什麼?你們隻管收拾便是,我出去瞧瞧。”說著,起身往門外走去。

覆院的濃蔭下,一身灰色夏紗長衫的孫延齡端坐在石凳上,出神的望著遠方好象在沉思著什麼,我立在門側打量著他頎長瘦弱的身子,麵龐早已失卻了明媚的朝氣,他尚不到三十,卻陰鬱深沉的如同沉暮之年的老者一般。

這一刻,我心內無比茫然,這段婚姻成就了他的權欲,成全了廣西一時的安定,卻賠上彼此的一生,到底值不值?若我沒有嫁給他,如今過的又是怎樣的日子?他若沒有娶了我,也許一切都大不一樣,至少比現在要好。我和他本應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卻悲哀到如斯田地,哀莫大與心死,雖然彼此都那麼熟稔的活在彼此的身邊,卻連相互述說的欲望都已經沒有。

雪寒端著茶盤經過我身側,我接過來向孫延齡走去,輕手將碧玉茶碗放在他麵前,孫延齡回過神來,正欲起身我止住了他,隨即坐了他的對麵。

孫延齡略有些意外,半晌才道:“聽說格格要去定粵寺?”

我拂拭著飄落在身上的樹葉,點頭道:“是,想去靜靜。”

孫延齡麵上掩飾不住的失望,道:“我是誠心想要替格格過生辰的,已經下了帖子,不能晚去幾日嗎?”

我搖搖頭,溫言道:“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浮鬧的場麵,你的心意我領了。”

孫延齡低聲道:“還在為那日與王永年爭吵氣我嗎?”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已經忘了,去定粵寺隻是為了靜靜心,也躲避吵雜的事務,既已下了帖子,你們隻管熱鬧就是。”

孫延齡見絲毫改變不了我的心意,亦不再勉強,隻默默坐了片刻,飲完茶水便告辭出了院門。

一陣微風吹來,樹梢上花瓣紛紛飄落,漫天花雨裏他的身影是那樣的蕭索。我們似乎從未相濡以沫,相掬以濕,就已經相忘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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