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三十章(1 / 2)

當戴良臣率先到達鄂棟的府邸時,我已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塌上等候諸人。

明亮的燈光下,戴良臣冷冷的打量著身著銀紅色百花飛蝶旗裝,滿身珠翠盛裝而待的我,歎了口氣,眼睛都亮了起來,道:“奴才就知道,格格一定會火速趕回來的。”

我淡淡的笑道:“哦,是嗎?戴都統何以見得?”

戴良臣目中卻全然毫無笑意,沉聲道:“依奴才之見,格格應派人星夜入宮求得皇上手書,誅殺線虎雲,重掌大權!”

我輕蔑的一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況且我還要弄清楚一件事方可向皇上稟告。”說著,狀似不經意的瞥了他一眼。

戴良臣無端緊張起來,沉聲道:“不知格格要弄清楚什麼?”

我優雅的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戴良臣,眯著眼睛似笑非笑道:“自然是要弄清楚,我一手提拔上來的王府包衣,自稱孔氏嫡係對我忠心不二的戴副都統在這次謀逆事件中到底充任了什麼角色,到底站在哪一邊?否則,誤會了你,豈不是要背上妄殺忠良的惡名?”我刻意將謀逆兩字咬的格外清晰。

果然,戴良臣平靜無波的麵上驀然陰沉下來,雙目灼灼盯住我道:“奴才惶恐,不知格格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指著戴良臣怒聲嗬斥道:“好你個戴良臣,素日裏滿口奴才長奴才短,到了關鍵時候,你居然欺瞞於我!當日在河南驛站,線虎雲已然奪了廣西大權,你卻絲毫不曾提及,這不是欺瞞是什麼?在公,你為下屬,在私,你是我王府家奴,似此等背主謀逆之事,國法家法都斷難姑息,你倒是說說看,我應該怎麼處罰你才是?”

戴良臣被我咄咄逼人的氣勢壓倒,平日那般氣定神閑之人,此刻竟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半晌方呐呐道:“奴才死罪,一時鬼迷心竅,隻想著就此扳倒孫延齡,卻沒想到竟將線虎雲推上主位。”

我冷笑道:“沒想到?那線虎雲為何能輕而易舉奪了帥印,囚禁了額駙?”

戴良臣苦笑道:“奴才不敢再欺瞞格格,當日本是想鼓動將士們逼孫延齡交出大權,誰料一幹將士感念昔日線老將軍恩德,竟背著奴才和王都統迎回線虎雲,奉上帥印,如今奴才也是懊悔的緊。請格格明察!”

我這才恍然,怪道我一直想不通精明如戴良臣怎麼迎回眼中不揉沙子的線虎雲處處與己作對,原來竟是被將士們擺了一道,心下著實鬆了口氣,遂道:“你也竟有今日,事到如今,我隻要你一句實話,接下來你預備如何對待我和孫延齡?”

戴良臣一愣,遂跪下道:“奴才自然是效忠格格,隻盼格格看在奴才在驛站中百般提示的份上,留奴才一命!”

我閑閑的撫弄著鏤金嵌寶的護甲,隻緩緩道:“你還算明白,若朝廷得知你等煽動將士,試圖謀逆之舉,怕是任神仙也保不得性命。戴都統怕是忘記了京城之中勾結吳三桂父子殺人栽贓的事兒了吧?可我,卻是記的清清楚楚。孫延齡雖有罪,到底是我的額駙,皇上怎麼都會給我這個麵子,可如果太皇太後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你說,她老人家又會怎麼樣懲處設計陷害自己女兒女婿的人呢?到時候,朝廷為了顧全顏麵,平西王,建寧公主額駙,孫延齡自然都會無事,那替罪羔羊可就隻有一個了!”

戴良臣麵色越發難看的厲害,低聲下氣道:“格格說的是,奴才多謝格格保命之恩,隻是不知眼下奴才該做些什麼?”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說要做什麼?這還要我教你嗎?你如何鼓動將士們將線虎雲推上去的,就再怎麼將他趕下來!”

戴良臣麵露難色,低聲道:“可如今線虎雲的聲勢在軍中如日中天,想扳倒他隻怕沒有那麼容易,何況將士們親手將其推上去,怎麼肯再把他趕下來,奴才愚鈍,還請格格示下。”

我沉吟片刻,斟酌著道:“戴都統曾向我提過,這線虎雲執法甚嚴,要想扳倒他恐怕要從這裏下些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