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三十七章(2 / 2)

孫延齡幹咳一聲道:“要出去嗎?”

我亦不回頭,隻淡淡道:“去銀安殿。”末了又加了句:“今兒個馬巡撫要當眾宣布孔氏順從朝廷旨意,以及撤藩的決心。”

孫延齡定定看住我,道:“為什麼一定要撤藩返京?”

我停頓了一刻,揮手要眾人下去,轉過身子坦然正視著他道:“你自幼也是通讀史書了的,曆朝曆代有哪個帝王可以坐視藩鎮勢力威脅自己的統治?又有哪個帝王拱手將半壁江山交付到異姓王侯手中?當今皇帝是有雄圖大略的,如今藩鎮勢力龐大,軍費開銷已成朝廷的負擔,撤藩是勢在必行的,我不懂你在擔心什麼,哪怕撤了藩,你還是廣西將軍,依然是和碩額駙,這一生總是能風光過下去的。”

孫延齡冷冷哼了一聲道:“一旦撤藩,我還算什麼將軍,更不要提額駙這個空頭銜了。我隻問你,若真的將權力交了出去,那我哥的仇怎麼辦?那寧兒怎麼辦?從我手裏繼承這個有名無實的什麼廣西將軍嗎?”

我愈聽愈驚,神色大變,厲聲道:“你在胡說什麼?孫延基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你要找誰報仇?廣西將士們嗎?”

孫延齡狠狠道:“自然是找戴良臣和王永年報仇,是他們殺死了我哥哥,我一定要殺了他們為我哥哥報仇,可如果手裏沒有了權,我用什麼報仇,說不定還會被他們給殺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聽著,定南王府姓孔,撤藩不撤藩隻有我才能做主,我不會把我父王半生血戰換來的一切變成你報仇的工具,變成你欲望的承載,至於寧兒,他不需要從你那裏繼承任何東西,那,不是我們所盼望的日子。”

說罷,我不再看他,徑直出了房門。

銀安殿內,當馬雄鎮念完折子後,諸將皆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人不滿,更沒有人表示異議,沉默的叫人心慌。

我高坐在鎦金大椅上,掃視著身穿鎧甲的諸人,喚道:“馬將軍。”

鎮守柳州的馬雄聞言渾身一震,忙出列應道:“屬下在。”

我含笑道:“多日不見了。將軍是當日父王麾下僅存的老將,對於撤藩一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馬雄賠笑道:“皇上既然已經下了旨,格格又早有這樣的念頭,屬下等自然是唯朝廷和格格是從,別無他想。”

諸將交口道:“屬下等唯朝廷和格格是從,別無他想。”

我和馬雄鎮相視一眼,心內均有些忐忑不安,畢竟這樣的大事他們卻都如此平靜的接受,確實叫人費解。

半晌我方道:“諸位既然都這樣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上書皇上之時,我自會稟明諸位將軍的赫赫戰功,到時再由朝廷按功行賞。”

眾將恭身道:“是,屬下遵命。”

待眾人退下,我不無擔憂的對巡撫馬雄鎮道:“馬大人,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這些人仿佛都在觀望著什麼。”

馬雄鎮捋著花白的胡子,沉吟道:“如今其他三藩尚無動靜,恐怕有人心裏就活動開了。”

我長歎一聲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馬大人盡快把折子遞上去吧。”

就在遞上撤藩折子的第二日,吳三桂在雲南昆明起兵造反,自稱周王、總統天下水陸大元帥、興明討虜大將軍,並改服易幟,發布檄文以反清複明為號。

隨即,平南王世子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在各封地相繼響應。

桂林通往京城的要塞被封堵,沿途皆有亂兵遊勇作亂,再加之桂林與吳三桂封地雲南,貴州臨近,廣西局勢也就驟然緊張起來。這接二連三的消息傳來,桂林上下人心惶惶,諸將紛紛來請示要撥糧餉加緊練兵,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叫我更不安的卻是孫延齡,自吳三桂正式反清以來,他表現出了莫明的興奮,一掃往日的頹喪氣息,每日早出晚歸,甚至數日不回王府,便是寧兒也難得見他一麵。

鄂棟在跟蹤他多日後終於發現他的秘密:原來他竟在暗自招兵買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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