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翌日清晨，遊方走出城門，走過護城河，水連著叢林處淌來的河道，水位有些高企，大胡子男人跟一個漁民站在岸上，看著水麵，遊方走近。
大胡子[擔憂，叨叨]：又漲啦，再這樣下去，護城河就要滿啦。
遊方[走到大胡子跟前]：師傅，勞煩問個路，從這怎麼到西山村？
大胡子[看遊方，疑惑]：你要去西山村？
遊方[點頭]：嗯，聽說離這不遠了。
大胡子[指向上遊]：沿著那條河往上遊走，到山腳就看到啦。
遊方[拱手作揖]：謝啦！
大胡子：不客氣！[眼看遊方沿河道朝叢林走去，轉身朝回漁民]東麵的水庫怎麼樣了？
漁民[擔心，沉著]：也快滿了。
大胡子：真麻煩。[正要起身朝東去，迎麵走來一幫子官兵，倆隨從開道，隨後是一躺椅上躺著個大塊頭（官兵頭頭）打呼嚕，四人抬躺椅，身後隨了十來人。]
隨從一[朝路邊大呼小叫]：讓開，讓開！[走到城門口碰見大胡子，大嗓門]：大胡子，問你話，聽說昨天晚上來了個山賊賣猴，有沒有這事？
大胡子：有，在集市上。
隨從二：猴呢？
大胡子：被黑衣人搶走了，還把他揍了一頓。
隨從一[摸下巴作沉思狀]：黑衣人？
隨從二[湊近，小聲]：就昨晚爬城牆那個。[隨從一大驚，跑回椅旁跟官兵頭頭竊竊私語]
官兵頭頭[驚醒，暴怒]：什麼？被人搶了？什麼人這麼大膽？敢跟大爺我搶財寶。
隨從一[囧]：老大，這…這…這在馬路上呢。
官兵頭頭[正襟危坐，咳兩聲]：咳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搶劫，快走，進城看看。
隨從一、隨從二[高呼]：是！老大。[眾人歡喜進城]
大胡子[焦急]：不關心這河水？關心什麼猴子？真是奇怪！
【10】：遊方走在岸上，沿途叢林、草地、田野、鳥群浮現，朝西山走近。正走過一石橋，穿進一處小徑，在河畔上歇下，泡腳時，叢林裏隱現一對目光，遊方警惕著扭頭瞧去，灌木間一人影跑動，踩得地上的沙土枝椏沙沙作響。
遊方[警惕]：黑衣人嗎？
趕忙起身，拿起長棍追去，不費力氣便迫近了她，卻看見一藍衣小女孩（小藍）跌跌撞撞正往叢林外跑，身手矯健來回穿梭，對林徑十分熟悉，遊方剛要縱身攔道，隻見她一個急停轉身，已進了灌木，消失在視線裏，不一會兒，便在叢林外不遠處出現，大呼小叫跑向一座村莊，四圍圍滿了矮柵欄。
小藍[大呼]：烏衣婆婆，烏衣婆婆！
【11】田野上，眾人聽見喊聲趕來，遊方從叢林裏走出，走到村口前看著虎視眈眈的人，不一會兒，村子裏趕來一拄拐老人家（烏衣婆婆），身後跟著一手拿短斧大漢（阿秋），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烏衣婆婆：讓開讓開，讓我看看，是山賊來了嗎？還是阿蘇來了？
小藍：不像是山賊烏衣婆婆。
阿秋[鑽出人群看遊方]：我看是個道士耶婆婆。
小藍[反駁]：分明是個光頭和尚，傻阿秋。
烏衣婆婆：說“阿尼陀佛”了嗎？
小藍：沒有，婆婆。
烏衣婆婆：讓就是道士。
小藍：可他是個光頭耶……
遊方[把長棍背在背後，走上前作揖]：你好，請問這是西山村嗎？
烏衣婆婆[不客氣]：遠近山腳就隻有蔽村一村，別無它家啦。[眾人哈哈笑]你從哪來？又有何貴幹呢小師傅？[遊方伸出手指露出傷口，烏衣婆婆靠近仔細瞧，驚]阿蘇！[焦急]你是從山上下來的？[遊方收回手，看了眼他身後的長棍]
小藍：不，婆婆，他是從城裏方向來的。
遊方：阿蘇嗎？我是昨晚在城裏碰見了她，她從山賊手裏救了一隻奇怪的猴子，打鬥時劃開的傷口。
阿秋[卷袖口，怒]：果然跟山賊是一夥的。[站出]婆婆你讓開，讓我來教訓他。[被烏衣婆婆攔下]
烏衣婆婆：好啦，他不是山賊。[走到遊方前頭]讓我再看一下傷口[遊方將手再伸出，遞到她跟前]果然是阿蘇的手法，但不瞞你說，恐怕我們也無能為力，除了能幫你稍微緩解下痛苦以外。
遊方[放下手]：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烏衣婆婆[低頭]：是的，那是火刃，半年前她那刀就突然有了這奇怪的能力，但那刀跟阿蘇一樣，也有個怪脾氣，燒得了其他東西，卻燒不了木頭，據說山上的山賊已經吃盡了苦頭，幾番下山來找她，但我們也不知道她的蹤跡。
遊方[驟然環視人群，除了烏衣、小藍，每個人身上都有個暗紅火紋印]：是赫菲斯托斯的痕跡嗎？[眾人疑惑，烏衣婆婆大驚，抬頭]
烏衣婆婆：你聽說過那傳說？
遊方[點頭]：涅槃的赫菲斯托斯。
烏衣婆婆[往他身後的長棍瞧去，瞧見那“自”字，笑]：原來是自在棍。
遊方[淡定]：前人的托身之物。
烏衣婆婆：大地的遊子麼。
阿秋[困惑]：婆婆，你們在說什麼？
小藍[低聲嘀咕]：婆婆又在犯迷糊了。
烏衣婆婆：阿秋，趕緊招待客人到你柴房裏住下，順便給你劈劈柴吧。
小藍[低聲挑釁]：有人搶你飯碗了阿秋。
阿秋：什麼！我們的柴火一個月前就劈好了，才不需要人手。
阿玲[輕蔑]：你們這個月都劈柵欄去了，柴火已經燒完了。
阿秋[賭氣]：那我一個人就能幹完，等我自己來就行。[再擼袖口]
烏衣婆婆：就這麼定了，走吧，幫你的傷口上點藥吧。
遊方：承蒙關照。
阿秋[大呼]：烏衣婆婆，你確定他不是山賊派來的？
烏衣婆婆：有你在我們才不怕山賊，走吧阿秋。[眾人離開，朝村裏去]
阿秋[在後頭追上]：婆婆，婆婆……
小藍[歎氣]：哎——虛驚一場。
【12】：烏衣婆婆帶著遊方回到村子，朝神祠方向走，阿秋、小藍跟著身後，眾人散去。
烏衣婆婆：[走近神祠門口，推門]隨便坐吧，簡陋之地，沒有招待客人的地方[隨即四人圍一矮桌席地而坐，桌上放了些筆筒、紙張遝，遊方將包袱和自在棍擱下，隨即聽見一陣吱吱聲，看見烏衣婆婆身後的神壇側角落擱了一籠子，養了一小倉鼠]好久沒有人來了，你是這兩個月來第一個進村的。
小藍：不止呢婆婆，還有人來過。
烏衣婆婆：還有誰呢？
小藍：還有你那個不爭氣的阿蘇。
烏衣婆婆：哈哈，那是常客，這就是她家咱們應該隨時歡迎她。
遊方：你們說的就是那黑衣人嗎？
烏衣婆婆[點頭]：就是阿蘇，以前就不愛在村裏呆著，半年前上山回來後就變了個樣子，已經很久不在村裏住了。
[門口走來一人，是阿玲，站在門口朝屋裏探。]
阿玲[大呼]：阿秋，柴火房還給不給柴火了，想不想吃午飯了你？
阿秋[慌張]：來啦來啦。[起身]婆婆小藍小師傅，我先告辭啦。
烏衣婆婆：好好，擔心點。
阿秋：哎！[隨阿玲離開]
烏衣婆婆[朝小藍]：小藍，你去幫客人準備些草藥，[抽了紙張，準備拿筆]我給你單子。
小藍：不用了婆婆，我都記著，那些山賊來過好幾回了。[起身離開，神祠裏隻剩下烏衣和遊方倆人]
烏衣婆婆：你是從東原來的吧。
遊方[點頭]：東原河西。
烏衣婆婆[凝視自在棍]：自在棍，很多年不見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遊方：前人托身信物，總要加倍保管。[瞧向烏衣身後的神壇，神壇上掛著一空白畫卷]你們這西山的守護主呢？
烏衣婆婆：已經好久沒聯係上了，中間斷斷續續有過幾次降諭，卻總模糊不清。
遊方：村裏人身上的火紋印，是南洋的火神赫菲斯托斯的印記。
烏衣婆婆：或許是，但我的能力不夠，還沒辦法找到他，但半年前這個村子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親眼所見：[閃回：回憶]當時天上降下了一陣五彩雨，我和小藍在屋裏搗藥，聽到外麵的人在歡呼，走出去時看見了，那並不是雨，而是些羽毛，從雲上飄下，落到地麵就會燃起火焰，但一旦落在人身上，便會在人身上烙下一個印記。那翎羽美極了，像五彩的祥雲，吸引著人去觸摸，但小藍要去摸那羽毛時，我聽見了山上長明大人的掙紮叫喚，把小藍攔了下，後來我們的村民開始陷入了一種勞作不息的狀態，每個人都能不知疲倦地勞作，卻不需要片刻休息。就在我不知所措時，長右大人在神壇上給我寄來了一片五彩翎羽，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從那時開始，山上的猴子也開始變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