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說話的時候,嘴角一抽一抽,還帶著一絲獰笑,在這夜色裏,借著微弱的電燈光,看上去極為滲人。
“啊,不要!”朱豪文嚇得驚叫一聲:“喜文!你個王八蛋快過來啊,過來把這死人弄走啊!”
“誰動他,他就咬誰!”老爹冷冷的說了一句。
本來就不敢上前的朱喜文,聽見這話,更是驚恐,不但沒過來,反而又畏畏縮縮地往後退了一步:“哥,不知道咋了,我這會兒腿肚子抽筋兒,走不動道兒……哎呀,哎呀,又抽了!”
“去你娘的吧!”董福全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朱喜文臉上,朱喜文“嗷”的一聲,摔個狗吃屎,腿也不抽了。
老爹陰沉沉的說:“這男屍怨氣難消,不咬死一個人,是不會罷休的!”
“那,那我該怎麼辦啊?”朱豪文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老先生,你能治住這個死人對不對?您救救我啊!隻要您肯救我,您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我確實能治住他,但是我得知道他的底細。所以,你要對我說實話。”老爹說:“否則,你就讓他趴在你身上咬吧!”
“唉……”董福全也歎了一口氣:“你這“孫子”,何苦呢?其實神斷先生都已經看穿了,你還不說,真是想等著這男屍把你活活咬死?”
“我說,我說!”朱豪文終於頂不住了,妥協道:“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早點坦白,也不用挨這一口了。”老爹呸了一聲,問道:“這個男人你認不認識?”
“認,認識——啊不!”蔣書豪話說一半,又趕緊搖搖頭:“也,也不認識。”
“說清楚!”
“他不是本地的人,一,一年多前的晚上,他從村子裏過,敲了我家的門,說是走過了路,沒有地方休息,想在我家睡一晚上。我瞧見他帶著手表,上海牌的,兜裏也鼓鼓囊囊,像是有錢人,就叫他進來了……”
朱豪文的話越說聲音越低,老爹冷笑一聲:“見財起意,殺人越貨?”
“哥,你——”朱喜文也驚愕的看著朱豪文。
朱豪文臉色白的嚇人,嘴裏喃喃道:“那天夜裏,我,我喝醉了,喝醉了……”
“你喝醉了?我看是你把人給灌醉了!然後你劫了財,又把人綁了石頭,給丟到這河裏去了吧?”
老爹目光如隼,言辭如箭:“瞧你眼大無神,白多黑少,簾遮雙瞳,惡光外露,正是大凶之目——豬睛!白芒貫穿印堂,直抵山根,乃是身負人命百試不爽的色證!
“你這妻子背生異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月黑風高殺人夜,是她幫你把此人沉屍河中的吧?”
“你,你咋,怎麼會什麼都知道?”朱豪文驚怖的看著老爹。
“嘿嘿……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神目如電,洞察百態!你道我這神斷劉的諢號是白給的嗎?你道相士隻能看相,不能鋤奸嗎?”
老爹劈手一把抓住朱豪文的衣領,從那男屍身下拉了起來,舉到半空中,惡狠狠的說道:“像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人,也配去鬥別人?說吧,這事要怎麼辦?!”
老爹臉色憤怒的可以殺人,朱豪文渾身顫抖的如同篩糠。
“動了!又動了!”蔣書傑突然大叫一聲:“你們快看,我嫂子的肚子又開始動了!神斷先生,你瞧瞧,她,她是不是還沒死?胎兒是不是也活著裏?”
我急忙扭頭去看,隻見那被衣服遮著的何董氏,肚皮處果然又有異動,而且比上一次還明顯,還劇烈,就像是有個小貓鑽在裏麵,一拱一拱的,叫人看的分外仔細。
“爹?”我驚恐的看向老爹。
“是她腹中的胎兒在動。”老爹的語氣也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