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四方麵軍遲遲未有動作,中共中央於9月19日致電朱德、張國燾,就奪取寧夏和一、四方麵軍的行動問題,再次強調:“向寧夏及甘西發展,重點在寧夏,不在甘西”。並指出:“一方麵軍獨攻寧夏有顧此失彼之慮,如使胡宗南確占靜、會、定區會合毛炳文,彼既可加強馬鴻逵,使我們攻寧夏計劃失敗,又可加強馬步青,使你們攻甘西計劃失敗,如此有各個擊破之虞,隻有集中先占領寧夏方免此失。”“奪取寧夏,打通蘇聯,不論在紅軍發展上,在全國統一戰線、在西北新局麵上,在作戰上,都是決定的一環。在當前一瞬間則拒止胡軍把一、四兩方麵軍隔開,又是決定一環。時機迫促,稍縱即逝,千祈留意,至禱至盼。”朱德接到電報後,即於9月20日複電中共中央,報告岷縣會議決定:“親譯密電悉,已釋疑慮。現迅速取得會合在會寧道上以便消滅胡敵”。
然而,張國燾於9月20日連夜騎馬趕到漳縣,仍然堅持要西渡黃河。徐向前回憶說:
我們正忙著調動部隊北進,張國燾匆忙趕來漳縣。進門就把周純全、李特、李先念等同誌找來,說:我這個主席幹不了啦,讓昌浩千吧!我們大吃一驚,莫名其妙。問了問情況,才知剛開完岷州會議。……這是張國燾與陳昌浩共事以來,第一次發生尖銳爭論,加上他有個另立“中央”的包袱壓在身上,所以情緒很激動,還掉了淚。他說:“我是不行了,到陝北準備坐監獄,開除黨籍,四方麵軍的事情,中央會交給陳昌浩搞的。”我覺得,陳昌浩在這個時候和“張主席”鬧得這麼僵,似乎有點想“取而代之”的味道,也不合適。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勸了張國燾一通。關於軍事行動方針問題,我們說,可以繼續商量。
張國燾來了勁頭,指著地圖,邊講邊比劃。大意是說,四方麵軍北上靜會地區,麵臨西蘭通道,與敵決戰不利,陝甘北地瘠民窮,不便大部隊解決就糧問題,如果轉移到河西蘭州以北地帶,情形會好得多。從軍事觀點看來,我們覺得張國燾的意見,並非沒有道理。於是,當場製定了具體行動部署:四方麵軍以一個軍從永靖、循化一帶渡過黃河,搶占永登、紅城子地區作立腳點;以一個軍暫在黃河渡口附近活動,吸引和牽製青海的馬步芳敵;以兩個軍繼續布於漳縣、岷州地帶,吸引胡宗南部南下,而後這三個軍再渡河北進。主力出靖遠、中衛方向,配合一方麵軍西渡黃河,共取寧夏。這個方案,一是避免了在不利地區同敵人決戰;二是吸引胡敵南向,減輕了對一方麵軍的壓力;三是並不違背中央關於兩軍先取寧夏、後取甘西的戰略企圖;四是便於解決四方麵軍的就糧問題。部署既定,張國燾即電告朱德、陳昌浩,要他們來漳縣會商。同時,令部隊調動,準備從循化地區渡河。
朱德原以為張國燾去漳縣是組織部隊執行靜會戰役計劃的,接到電報後大吃一驚,沒想到變化會這麼快,當即在9月22日淩晨3時給張國燾複電:
(甲)國燾同誌電悉,不勝詫異。為打通國際路線與全國紅軍大會合,似宜經靜、會北進,忽聞兄等不加同意,深為可慮。昌浩今早可到漳,帶有陝北來親譯長電,表示國際態度,望詳加研究。
(乙)接到指示,已告各方停止一切行動。
(丙)弟等即日趕到漳縣,並電告傳六、何畏、長工也兼程赴漳,續商大計。
(丁)靜、會戰役各方麵均表讚同,陝北與紅二方麵軍也在用全力策應。希勿失良機,黨國幸甚。
在給張國燾拍發了電報後,朱德又把靜、會戰役計劃變故情況報告了中共中央,並通報給紅二方麵軍。朱德表示:“我是堅決遵守這一原案,如將此原案推翻,我不能負此責任。”
9月22日,朱德、陳昌浩等趕往漳縣。第二天,在漳縣三岔召開了中共中央西北局會議。在會上,朱德繼續堅持北上與紅一方麵軍會合的主張。但會議否決了北上的意見,決定西進,並將這一結果報告中央。隨後,徐向前即帶先頭部隊向洮州出發,調查行軍路線。其他部隊奉命迅速籌足8天幹糧,待命行動。
9月26日,中共中央複電朱德、張國燾,不同意紅四方麵軍西進方案,指出:
確息:胡宗南部在成陽未動,其後續尚未到齊。四方麵軍有充分把握控製隆、靜、會、定大道,不會有嚴重戰鬥。一方麵軍可以主力南下策應,二方麵軍亦可向北移動箝製之。北上後糧食不成問題。若西進到甘西則將被限製於青海一角,爾後行動困難。
接到電報後,張國燾當日連續數次致電中共中央,力陳采取新方案的理由。並說:“如無黨中央明令停止,決照原計實施,免西渡、北進兩失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