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南方三年遊擊戰爭(2)(1 / 3)

這樣還怕控製不住,對挨近山區的村子,便派人化裝成遊擊隊員或紅軍的傷兵,半夜拍門:“我是分散的遊擊隊,講講階級友愛,弄點飯給吃吧!”老百姓答了話,立即抓起來,以此挑撥遊擊隊與群眾的關係。

此外,還有搞種種欺騙宣傳,在我們內部組織叛變等政治手段。

這樣,在遮斷我們與群眾的聯係之後,在軍事上便是大規模喊叫,頻繁的搜山。幾路隊伍,帶上獵犬,圍攻山區,到處打槍,到處喊叫,後來甚至連探照燈也搬到山裏來了。

搜山搜不到我們,便將山林倒上洋油,縱火燒山,燒得野豬、山牛滿山吼叫,長蛇到處亂竄。這樣還找不到我們,便化裝成老百姓,找個地主婆娘弄個飯籃子帶著走前頭,滿山喊:“遊擊隊同誌,反動派去了,給你們送飯來了。”或者裝成砍柴的、打獵的、種香菇的、燒炭的來欺騙我們。要不就派人到高山上去望,看哪裏有我們燒飯的煙;或是派人躲在山林草叢裏,聽有沒有我們的動靜;派人到小道上,看草,看山石,有沒有我們的足跡……一發現痕跡,立即就追。

在這樣的情況下,遊擊隊幾乎失去了一切正常生活的條件。

房子是沒有的。開始還能搭茅棚子,很簡單,弄點樹枝茅草,就搭起來。如果條件許可還可以用竹子搭,把竹子破成兩半,在棚頂上排起來,像琉璃瓦。後來因為棚子目標大,不能住了,就用雨傘。下雨天,大樹底下把傘一支,背靠背便睡起來。天晴,就往墳山的石板上一躺,臥看星星月亮,與天地同歸了。大庾嶺上的雨季十分討厭,於是又想出了新辦法:弄幾塊雨布,四隻角上釘上絆子,往樹上一掛,便可遮露擋雨,搬起來也方便,把雨布一解,地上掃掃,每班都有杓子,潑上點水,把痕跡滅掉。

在敵人“清剿”緊張的時候,斷糧是常有的事,這時就來上個“靠山的吃山”,吃竹筍、吃野菜、吃楊梅、吃各種野水果。有時還可以打野豬,打山雞,或是幹脆抓蛇吃,好在山是大山,隻要胃口好,吃的東西總不愁的。比方馬蜂的蛹,就是一種美味。大樹棵裏,大蜂多得很,搞個竹篾背護著頭臉,把蜂窩一燒,馬蜂飛去了,然後將幼蟲搞下,把來一炒,跟蠶蛹一樣香脆。做湯吃,白的像牛奶。夏天,山裏的田雞很肥,晚上弄個鬆光,一照一大堆,又可以對付幾天了。

情況比較好的時候,有群眾給送來米糧,也可以煮點飯吃,不過部隊流動性大,煮飯的家具就要事先籌備,有機會搞些小鍋子來,在野草叢中東丟一隻,西丟一隻,用時就去找。或者幹脆將米和水裝到鮮竹筒子裏,丟到火裏燒。此外,山上也不能完全斷人,春天有造紙的來,冬天有燒炭的來,他們是反動派特許進山的,帶得有配給的糧食,請他們勻出一點來,可以略作補助。所以,完全挨餓的時候也並不多。三年的時間,我真正吃不上一點東西的時間隻有三天,那是與敵人猝然遭遇,被打散了,帶的一小包鹽,一天吃完了,隻能爬到水溝裏喝點水,嚼點野草,第三天便遇到了自己的同誌。

走路也不能不非常詭秘。不能走路,隻能揀沒有路的地方走;不能講話,不能咳嗽,更不能留下腳印。為了消滅形跡,走過之後要把踩倒的草扶起來。落雨天走路,走走又退回來,或者幹脆就在河溝裏走,而且不能失落任何東西,否則東西順流而下,敵人發現又要跟蹤而至了。

鬥爭是艱苦而殘酷的。在這樣的條件下堅持鬥爭,一個正確的方針和統一的意誌、鞏固的團結具有頭等的意義。

正確的方針是以對政治形勢的正確分析為依據的。當時對政治局勢的基本認識是:紅軍撤走,敵人進占蘇區,這是一個大失敗,是革命的低潮,是一次退卻。但是革命是有希望的。希望在哪裏?回答不盡相同。有人認為:“主力紅軍會派隊伍回來。”這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主力正在進行艱苦的長征,無暇顧及我們;即使站住了腳,也要發展新的根據地。這種情勢下,我們南方是在援助主力;而主力的勝利和成功,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援。但要直接派隊伍回來是不可能的。有人說:“是不是再由小到大,搞個大蘇區?”這也不可能,形勢有了新的發展,已經不是1927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