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絲綢之路的開通與河西四郡的經營(3 / 3)

美麗與色彩,成就了東方和西方一個時代神話般的記憶。

元封五年(前106年),漢武帝為強化中央集權,將全國劃分為十三州刺史部,每部置刺史一名,共十三刺史部,河西四郡及西北地區屬涼州刺史部管轄。曆史上的“涼州”之名自此始。當時的涼州治所在冀城一帶(今甘肅甘穀),轄東至長安附近、西到玉門關外的廣大地區。西漢政府為進一步鞏固河西的統治,保證絲綢之路的暢通,開始大規模修築邊防塞障。從敦煌到秦長城(今甘肅臨洮一帶),修築了長城,每隔一段設置城堡和烽燧,用來駐軍和報警。

漢武帝開通河西後,修築障塞烽隧,派兵屯駐。而河西的障塞從令居(今永登)往西延伸,從永登到酒泉、從張掖到居延、從酒泉到玉門、從玉門到羅布泊。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漢朝對匈奴作戰的主要目的是“斷其右臂”,保證絲綢之路的暢通。漢政府將投降的四萬多河西匈奴人安置在“邊五郡故塞外”,並開始大規模的屯兵移民。

居延是遊牧民族從塞外進入河西的重要通道,所以也是漢王朝當年屯兵駐守的重點。北邊有居延都尉,南邊有肩水都尉。而居延都尉之下從北往南分布有殄北侯官、居延侯官、遮虜侯官、甲渠侯官、卅井侯官等五個侯官;肩水都尉之下分布有廣地侯官、橐他侯官、肩水侯官、倉石侯官、庾侯官等。每個侯官下麵有若幹個侯部,侯部下麵有七八個或者十多個烽隧。侯部由侯長統領,烽隧由隧長負責,每隧有三至四名戍卒。

通過居延漢簡的記載,我們能夠確切地知道當時每個烽隧的名稱、隸屬關係、戍卒人名、守禦器裝備等。還有戍卒的來源、服役時間、日常巡守、糧食供應、武器裝備,傷殘撫恤等。另外還有烽火報警係統,烽、煙、表、苣火、積薪等五種信號工具,根據敵人來犯的數量、遠近、方位如何組合、使用和傳遞等。

屯田是河西農業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

《漢書·西域傳》記載,禦史大夫桑弘羊上奏,建議在西域屯田,置校尉三人分護,各舉圖地形,通利溝渠,“務使以時益種五穀”。元鼎六年(前111年),“初置張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開官田,斥塞卒六十萬人戍田之”。

西漢政府采取了“徙民實邊”和“屯田”兩大措施。屯田的開發者主要是戍卒,徙民主要是中原貧民、戍卒家屬和罪犯。屯田有軍屯和民屯兩種。軍屯是駐在邊塞要地和長城沿線的戍卒,一邊戍邊,一邊耕田;民屯是移民墾田種植。

“有司言關東貧民徙隴西、北地、西河、上郡、會稽,凡七十二萬五千口”。漢武帝時,山東遭遇水災,災民無數,“乃徙貧民於關以西”,與貧民同徙者還有一部分罪徒或戍卒家屬及自願移入者。僅西漢一代,移民就約百萬。

漢代徙民屯田,政府給予各種政策優惠,凡是遷徙屯田的民眾,均給予耕牛。沒有收獲之前,還“予冬夏衣廩食”。這些措施,在當時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移民到河西後按照軍事編製進行管理。按其職責有田卒、守穀卒、河渠卒等。漢政府還設置了一係列的官職,如農都尉、護田校尉、侯農令、守農令、勸農椽、倉長、倉佐等,以便於屯田管理。

除了所謂“關東下貧”和“謫徙的內地罪人及其家屬”兩大部分之外,一個比較重要的組成部分即“屯田卒”。居延漢簡中的田卒名籍記載了各田卒的郡、縣、裏、爵位、姓名、年齡等詳細資料。

河西屯田區主要集中在武威、居延、敦煌等地,這些地區都設有專門負責當地農事的職官。

地方郡縣和軍隊分為兩個管理係統。在地方郡一級設“農都尉”,縣一級設“田吏”,並由這些農官具體負責農耕事務。

水利灌溉工程的興修,是河西幹旱之地屯墾得以展開、農業得以發展的關鍵。

《史記·河渠書》記載,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等地皆引河水進行灌溉。

居延漢簡記載,居延一帶有甲渠、臨渠、水門、肩水等障塞名稱,這些名稱當與水利灌溉有關,而且有專門從事水利的“河渠卒”。當時的許多灌溉遺跡保存至今,許多障塞烽燧附近都有幹涸的渠道遺跡。

先進的生產工具和耕作技術,也促成了河西農業經濟的繁榮。出土資料表明,西漢時期,鐵器已經在河西邊地被廣泛使用。

敦煌莫高窟壁畫就有一幅《鍛鐵圖》,畫麵上師徒二人正肌肉鼓凸著熱火朝天地鍛打著燒紅的鐵件。

《後漢書·孔奮傳》記載,當時天下擾亂,隻有河西獨安,而姑臧稱為富邑,與少數民族做買賣,“市日四合”,不出幾個月就可以致富。

古時集市交易,通例為一日三合,即一天交易三次,今一日四合,每天開放四次,其交易之盛可見一斑。

健全了由郡縣、都尉府、塞、部和燧等軍事機構構成的邊防防禦、警戒體係,並製定和嚴格實行了居延漢簡記載的《塞上烽火品約》邊防守備條例。

僅舉其中一條為例:“匈奴人入塞,天大風,風及降雨,不具烽火者,亟傳檄告,人走馬馳,以急疾為敵。”

意思是如果遇到天氣變化,刮風下雨,不能燃烽火的情況下,要人跑馬馳,急速傳遞,不能因為風雨而耽誤。

《塞上烽火品約》中的烽火製度是非常嚴格的,包括烽火的傳遞速度、吏卒的崗位職責,以及法律責任和處分條例,都有明文規定。烽火製度為保障社會安定和生產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河西地區經濟發展迅速強盛,人口增多,成為全國富庶地區之一,一度出現了“邊城晏(晚)閑,牛馬布野”的繁榮景象。

漢簡校文記載:敦煌存穀最多時達“萬三千六十石五鬥八升”。

居延漢簡記載:居延存穀最多時是“萬二千四百七十石三鬥”。

……

唐代詩人岑參有一首詩《涼州館中與諸判官夜集》:“涼州七裏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

涼州七裏十萬家,我住下,就是十萬零一家,住下,依次替漢、唐、魏、晉、五涼國做夢,夢見花門樓下醉酒的人,是我,不是我。

玄奘西行取經路過涼州,看到“涼州為河西都會,襟帶西蕃,蔥右諸國,商旅往來,無有停絕”。

我願隨玄奘西行的足跡在河西四郡慢悠悠轉著飽個眼福,過了石羊河、過了黑河、過了疏勒河,在敦煌榆林窟那幅唐僧取經圖前,學著唐僧雙手合十作揖的姿勢,也作個揖,然後,一臉風沙模樣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