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絲綢之路的開通與河西四郡的經營(2 / 3)

口吐烈焰,自縛自解,互換牛馬頭。乃至,腳尖立於鴕鳥蛋上,旋轉。魔幻師出自羅馬?他們送給漢皇帝一隻獅子,被牽去看守後世皇家陵墓。而一匹馱經的白馬,正噴著鼻息站在洛陽白馬寺前,仿佛鬃毛還有著被佛梳理過的痕跡。

獅子的形象經過演變,甚至被神奇地說成如果樂師彈胡琴,這個弦要是使用獅子的筋做的話,弦一被振動,就會使得這胡琴上其他動物的筋做的弦斷裂,因為獅子是一種神物。

至今流行於全國各地的民間獅子舞,就脫胎於冠以“西涼”之名的《西涼伎》。古代西域音樂、歌舞,進入河西走廊後,長期流傳並吸收了部分漢族文化,其內容包括音樂、舞蹈、雜技等,後來成為詞牌名。

唐代詩人白居易有一首《新樂府·西涼伎》:“西涼伎,假麵胡人假獅子……”

唐代詩人元稹有一首《和李校書新題樂府十二首·西涼伎》:“獅子搖光毛彩豎,胡姬醉舞筋骨柔……”

而十四歲就在宮中做才人的武則天,則要用鐵鞭來馴服一匹西域進貢來的名叫“獅子驄”的烈馬。

被稱為“丹青宰相”的唐代宰相畫家閻立本,他畫過一幅《異園鬥寶圖》,除了琳琅滿目的象牙、珠寶、犀角,還有一頭暹羅國貢獅,毛黑黃色,長數寸,或投以雞,先以爪摶而吹之,一吹,則毛盡落如掃——這頭吹雞毛如落葉的獅子凜凜而立,我們似乎還看見了一隻簌簌發抖脫光了毛的大公雞……

不光是雞,據說狗熊一聽到獅子放屁,就會嚇得心驚肉跳,假若獅子連續放屁,狗熊就會連續心跳,敲鼓一樣的心跳,直至把心髒敲破。

古金城,就是現今的蘭州也有關於獅子的記載。永樂十八年(1420年),撒馬爾罕國沙哈魯王遣使朝覲永樂皇帝。前麵說過,撒馬爾罕國就是現今的烏茲別克斯坦,被稱作粟特人。

西安曾出土過三座北周時期粟特人的墓葬,其中一座的墓誌銘上清楚地記載著,墓主人康業是撒馬爾罕康居國王的後裔,在中國被詔贈為甘州刺史。也就是說,一個外國人被封為甘州的官職。雖然甘州刺史的名號隻是詔贈,但不難看出當時粟特人在河西走廊一帶的活動十分頻繁,這位粟特人肯定和甘州有過某種極其密切的關係。

粟特人善於經商,撒馬爾罕也是絲綢之路的重要中轉站,玄奘的回憶錄中曾經有過記載。

撒馬爾罕國的使臣沿絲綢之路東行,途經蘭州過黃河鎮遠浮橋,使團所攜貢禮無非奇珍異寶,惟雄獅一頭尤是令人驚詫。

《沙哈魯遣使中國記》記載:“河之對岸,有大城,城中大廟一所,婦女之美,馳名四方,故城名胡思納拔德,猶雲美城也。”

所指“大城”就是蘭州城。沿河高髻美女聽見獅子吼,不止八九人,不止數十人。大城蘭州獅子吼,此食肉動物飽啖羊羔肉,薩拉烏丁力士及使團諸人飽啖羊羔肉。繼續東去。城隍大廟有人燒香有人磕頭,亦有人抄寫《楞嚴經》:“我於佛前,助佛轉輪,因獅子吼,成阿羅漢……”

一年以後,永樂十九年(1419年),撒馬爾罕國使團返經蘭州,隨鄉俗,拜城隍大廟,過黃河鎮遠浮橋,一路西去。

看來,遲至元代,獅子還是屬於奇珍異獸而被作為貢品進入中國的。

西域胡人與製酒行業有著悠久曆史和地理因素。中亞地區盛產葡萄,百姓居民善於釀酒。

《唐會要·雜錄》記載:“公元六四七年,葉護獻馬乳葡萄一房,其色紫,於苑中種之,並得其酒法,自損益造酒。酒成,凡有八色,芳香酷烈,味兼醒醐,既頒賜群臣,京中始識其味。”

釀酒營生幾乎是西域胡人在唐朝的專利行業。在唐詩中稱謂“西域胡姬”,百姓則習慣稱西域胡姬為“酒家胡”或“酒胡”。

唐代詩人白居易有詩《胡旋舞》:“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

一個個麵目姣好的胡姬,在《龜茲樂》《天竺樂》或者《疏勒樂》的曲調伴奏下,動作輕盈、旋轉蹬踏地跳著節奏鮮明,令人目眩的《胡旋舞》,琥珀杯或瑪瑙杯斟滿了美酒,客人們推杯把盞,好不熱鬧。

唐代詩人賀朝《贈酒店胡姬》:“胡姬春酒店,弦管夜鏘鏘。紅毯鋪新月,貂裘坐薄霜。”

唐代詩人李白寫有八首“胡姬詩”,《前有一樽酒行》:“琵琶龍門之緣桐,玉壺美酒請若空。催弦指柱與君歡,看朱成碧顏始紅。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再看李白這一首《少年行》:“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讀李白的詩,總像是被風吹著,不是西風北風凜冽之風,就是春風暖風得意之風。我喜歡得意的李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看見吃多了荔枝牙痛的楊貴妃,李白嘲笑跟著一起牙痛的高力士,就如同他的詩歌中時不時對世俗的嘲笑。

當時胡人風尚可謂無所不在。唐代詩人白居易甚至放著豪宅不住,卻要在庭院裏搭了個突厥蒙古包帳篷,住在裏麵,還對朋友不無誇耀地說,住帳篷多好,冬暖夏涼。

唐太宗李世民有個叛逆的兒子、皇太子李承乾。這位皇太子在生活起居所有方麵都刻意模仿突厥人,他寧願說突厥語而不說漢語,並且在皇宮的空地上搭造了一頂地地道道的突厥帳篷,他本人則穿得像一位真正的突厥可汗,坐在帳篷前的狼頭纛下,將煮熟的羊肉用刀割成片大嚼大吃。伺候他的仆人們也都全身穿著突厥人的裝束……在這位皇太子眼裏,突厥的月亮就是比唐代他自家的月亮圓啊。

《唐代的外來文明》還寫到,一位阿曼的猶太商人從唐朝帶回了一個黑瓷瓶,瓶子上蓋著金蓋,裏麵放著“一枚黃金製作的魚,魚的眼睛是用紅寶石鑲嵌成的,瓶子裏還添加了質量最上乘的麝香。光是瓷瓶裏盛放的東西的價值就達五萬第納爾”。

寫漢代絲綢之路,怎麼一下子就跑到唐代去了?漢代和唐代都是中國曆史上最強盛的時代,同時,也是世界古代曆史上為數不多的強國。漢代和唐代有許多相似之處,疆域遼闊,文人多關心國事,渴望建功立勳——白駒過隙,時間騎在涼州那匹漢代青銅奔馬的背上,漢代唐代穿梭不已。

漢代絲綢之路的開通,使中國的絲織品大規模向西輸出。隨著駝隊的西去,中國的蠶絲技術、冶煉技術、茶葉、金器、銀器、漆器以及思想文化也傳入中亞及西方。

有記載,古羅馬共和國末期的凱撒大帝在一次為他慶功的宴會上,脫去外套,露出了絢爛華美的絲綢長袍,所有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還有記載,凱撒大帝穿著中國絲綢袍子去看戲,引起了劇場的轟動,被認為是空前豪華的衣裳。輕柔的絲綢織物讓羅馬帝國的貴族們為之目眩神迷,將絲綢奉為上流社會的奢侈品,爭相穿用。但這種給他們帶去美麗、尊貴與榮耀的絲綢因為價格太貴,使得羅馬帝國流失了大量資金,元老院多次通過禁穿絲綢的法令,但還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