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光輝映幻在媚媚美麗的臉龐上,她的肌膚宛似在透現著玫瑰般的酡紅,而那原本的白皙也與酡紅柔和,形同一種奇異的,明媚的光彩,她輕輕的道:“戰大哥,你緊張不?”
戰飛羽凝視著媚媚這一刹間所展現的超俗的美,緩緩的道:“不緊張。”
媚媚詫異的道:“你有這麼深的定力?”
戰飛羽安詳的道:“我不是定力深,隻是習慣使然,拚戰爭搏,在我來說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幾近工作,我已經有些麻木了,每一次的鬥殺,不過是完成一樁工作而已,就好像農人耕地,商賈販貨,又有什麼值得緊張呢?”
笑了笑,媚媚道:“不論怎麼說,你真沉得住氣,換了我就不行了,這類的事,我永不會習慣。”
戰飛羽道:“人同人的個性是不盡相似的。”
忽然,媚媚又道:“對了,戰大哥,最近我發覺‘五獸王’那幹小人好像鬼鬼祟祟的,不知可有什麼陰謀待行,楊雍這些日連接出去了三四次,行動閃爍,也不曉得在弄些什麼玄虛……戰大哥我們可要小心了!”
媚媚說話,不指“你”,而講“我們”,顯然,她已肯定自己與戰飛羽站在同一陣線,是同一立場了,她也一點不避諱自己對戰飛羽的好感。
背著手,戰飛羽沉緩的道:“我不知道他們在搞些什麼鬼,我也不在乎他們想搞什麼鬼,如果他們要施展什麼陰詭手段,他們便將發覺他們的敵人不隻是我而已了!”
媚媚誠懇的道:“戰大哥,無論在任何情勢之下,我總是與你站在一邊的!”
戰飛羽道:“謝謝你,媚媚!”
媚媚又道:“而我相信,如果‘五獸王’想弄玄虛,戈涼也必定不會袖手!”
笑笑,戰飛羽道:“不錯,我方才指的正是這個。”
媚媚俏靈靈的道:“戰大哥,你可知道戈涼為什麼被人稱為‘鬼刺客’的原因?”
立時提高了興趣,戰飛羽道:“不太清楚,而我也一直在揣摸猜測,媚媚,你曾與他同屬一道,想是要比我了解深切些,尚請見告一二。”
媚媚笑道:“戰大哥無需客氣,我早就要把這件事告訴你了,也好叫你對戈涼此人有進一步的了解,俾便作為你製勝卻敵的參酌——戈涼這人的武功絕精,手法淩厲,乃是眾人共知的事,他行動快逾閃電,而且擅長連續不斷的飛速攻擊,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剽悍,他有著旺盛的主動攻擊心,對敵之際,不旁鶩、不遲疑、不考慮任何後果,隻是一心一意應付敵人,又多能於敵疏防的空間一舉殲殺,神出鬼沒,難以防範,這是他名號的由來之一,第二個原因,乃是十二年之前,他接受了一次委托,前往藏邊刺殺一個作惡多端的土王,那個土王聲勢浩大,屬下能者如雲,隨時隨地身側都有七名武林高手與十二名紅衣喇嘛護衛,但戈涼卻在那土王的廟祭返宮途暴現而出,連串的飛撲翻騰便在俄頃之間殺死了那七名武林高手與名喇嘛,他隻是又一次滾躍,就解決了剩下的另三名喇嘛,那土王人在轎輿之,連外頭是怎麼回事都未搞清,就被戈涼起手製於死地——從頭到尾,戈涼的行動隻是有如鬼現魂移,立時奏功,事後,他遠揚而去,土王四周的其他衛士跟隨以及現場目睹的人們,甚至連戈涼的模樣都沒看清,就宛如是鬼來行刺一樣無影無蹤,那遭之後,戈涼聲名大噪,天下勝傳,他這‘鬼刺客’之號便逐漸震懾四海,深入人心了……”
戰飛羽的笑容有些沉重,他道:“我也早知道戈涼不是個易與的對手,他的名氣非常大,聽在耳,心裏就不期然興起一股壓窒的感覺,這是個有魄力、有膽識、更有力量的人!”
媚媚忙道:“但戰大哥你卻不必太過擔憂,以你‘神手無相,的赫赫聲威,比起‘鬼刺客,來更不逞稍讓,他固是強者,而你卻亦是勇士!”
戰飛羽低沉的道:“媚媚,你知不知道,每當兩個功力伯仲,藝業相齊的敵對者待要交手之前、或是苦戰之,在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痛苦的事!”
媚媚了解的道:“我知道,尤其此更有一段微妙的恩怨關係存在的時候,這種痛苦越加深沉!”
戰飛羽望著媚媚,道:“你是個感觸細致的女人,媚媚。”
媚媚微泛羞澀的道:“戰大哥謬譽了,有時,我甚至比一般男人更要粗心大意……”
戰飛羽道:“媚媚,你的確有你的長處,而你的這些長處,卻是許多男人們所比不上的。”
室內的光線開始變得黝暗深沉了,像浮漾著一層化不開的霧氳,媚媚的聲音透過霧氳,也帶著那麼一種飄飄蕩蕩的幽迷:“戰大哥——你認為,你有沒有把握勝得了戈涼?”
戰飛羽苦笑道:“盡力而為也就是了,我真不知道能否勝得了他,以及我願不願勝他,戈涼是個君,是個湛然無私的大公豪士,任何與他為敵的方式,都會令人不愉快的。”
輕輕頷首,媚媚道:“可不是,戰大哥的顧慮都是正確的……”
門兒在這時又被人推開了,進來的人是曲少英。
一進門,曲少英的雙眼便眯了起來,屋裏的光線較暗,待他的眼睛比較習慣於屋裏的暗度之後,這位“天回命”不禁微笑了:“怎麼不亮燈呀,二位?”
媚媚不由自主的紅了紅臉。
戰飛羽平靜的道:“這樣的氣氛,不是更為柔和麼?”
哈哈一笑,曲少英道:“不錯,我們的‘神手’,居然也講究起詩情畫意來了,不容易……”
戰飛羽也笑道:“少英,你坐——哦,媚媚,我還一直忘了請你坐下啦……”
媚媚柔柔的道:“不要緊,站著也一樣。”
望向曲少英,戰飛羽問:“這一陣你到哪晨去啦?可是有什麼事?”
點點頭,曲少英道:“方才我正在樓下查閱一本‘藥典’,戈涼卻匆匆進來叫我向你傳達一樁消息——剛剛發生的事,看樣戈涼很傷腦筋,也不大高興……”
“哦”了一聲,戰飛羽不覺心頭緊了緊,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平緩:“說說看。”
曲少英道:“夏婷來了,當然她那姘頭‘鐵儒生’倪世鴻也一道,並且還有兩個人陪同,一個是‘煞漢’聞瑞星,另一個,卻是聞瑞星的師兄,‘兩筆先生’管景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