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個冰雪石洞,是原來這女孩兒保存屍體的墓塚?鬱茵隻能這樣想:並且她的思想嫁接到了現在這個女孩身上。
不知現在原本那個我如何了?難不成方教授的試驗失敗,她已經死了?方老頭兒,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兒大!
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鬱茵努力回想自己被催眠時的景象:郡主,拜堂,刺客,被殺……那又是誰的記憶?不會是老天爺在報複她對悲劇人物不敬,把自己變成了悲劇主角了吧!
她怎樣想也理不清頭緒,再回想起那水中映出的醜貌,心中又是一陣悲淒。
輾轉思忖之際,鬱茵已被五花大綁,扔到了一輛馬車上。從醒來到現在,滴米滴水未進,身上衣服又單薄,現在早已饑寒難耐。再加上逢此大變,心情抑鬱難解,一路走來,鬱茵總是忽冷忽熱,頭暈腦脹。
馬車顛簸前行大概是行進了一個整晚後,在第二天的下午,像是突然遇到阻礙。
馬兒一聲嘶鳴,停了下來。鬱茵沒有準備,又被縛了手腳,一個趔趄,頭直衝馬車前側木板而去,直撞地她頭昏眼花。
“來者何人?邪影教的車你也趕攔?”坐在車外的人高喊。
隻聽一聲冷哼,車內的鬱茵便覺一陣勁風直掀過車的布簾,撲麵而來。布簾掀開之際,隱約看到一人一馬,直立於車前。
之後,馬兒嘶鳴一聲跳起,馬車隨著傾斜下來。
從簾外突然伸進來一人的半身,這人鬱茵認得:正是前日擄走她的黑衣人中的一個。
此時,殷紅色的血順著他嘴角汩汩外流,雙眼怒目圓睜,已經斷氣。
想必是劍尚未拔出,便被攔車那人一擊斃命。
鬱茵除了電視上,哪還見過這樣畫麵,她強忍著尖叫的衝動,縮在車廂角落裏,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來阻他們的人不知對她是善是惡,說不定也是衝著那個“妖女”來的。她可不能稀裏糊塗死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
鬱茵穩了穩心神,等馬車平穩,盡量躲開血跡,挪到屍體麵前,把捆縛在後的手伸過去,試圖用劍割斷繩子。
馬車外麵打鬥聲更勝了,看來是這邪影教早就有所防範,又添了人手,以防劫人。現在時機剛好,如果能趁亂逃走,最好不過了。
車外,邪影教的人數已經增至十幾人,將中心一玄衣男子團團圍住。
男子已棄馬,此時長身而立,玄紋雲袖,金邊綬帶;華貴之資,直逼入人眼,讓人不得直視;一張玉白顏目,棱角分明,峻冷若霜;劍眉下一雙寒眸,此刻殺氣盡現!
“滾開。”
薄唇裏輕輕吐兩個字,不是怒吼,似自語呢喃,卻蘊含著無限生冷的力量,如一把寒劍,直刺心扉,讓眾人膽寒心顫。
男子尚未拔劍,右手輕撫劍柄,一圈邪影教人卻無人敢近其身。
他一步一步走向車架,雙眸若寒冰,隻緊緊盯著馬兒身後的車架,視眾人若無睹。
就在這時,從路旁的樹林中,突然飛出一箭,直刺車廂!
男子冷眉橫皺,拳頭緊握,迅速趨步向前,但為時已晚,箭已刺透車廂,力量驚人,竟從另一麵穿透而出。
“啊!”車內傳來女子的一聲痛呼。
再看那箭尖,已然帶血。
男子不顧背後敵人,後背空門大開,幾步奔至車前,卻堪堪在車廂外停住。
他尖眉輕皺,挺直的鼻翼竟冒出冷汗,伸出手,預掀開車廂布簾。
那雙手白皙頎長,殺人無數的手,此刻卻有些顫抖遲疑。
背後敵人見狀紛紛持劍攻來,男子頭也不回,單手持劍,隻見劍光一閃,頃刻間已有三人斃命。倒下的三人除了前額留有一劍寬窄的血痕,其他地方全無傷口。
邪影教諸人麵麵相覷,臉色頓時蒼白,仿佛遇到的是取命的閻羅。
“這是……”
“是……是他!撤!快撤!”
轉瞬之間,已無人敢進攻上前,十多眾人早已聞風喪膽,奪路而逃。
男子再不理會其他,跳上馬車,掀開布簾。
顫抖著的左手腕上,一個指腹大小的鳳紋銅鈴由紅繩相係,好似感應到了主人的心弦,發出微不可聞的叮嚀聲,入耳清明。
“叮嚀……”
白皙的手,微皺的眉,八年如芒的希望,僅這一簾相隔……
是曰,“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縱曆百千劫,生死纏縛。因緣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