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遠古飄來的音符——戰國曾侯乙編鍾(2 / 3)

整套編鍾出土時候保存完好,隻有個別有些小的問題,如上層第一組第3號鍾,因橫梁懸鍾的部位有豁缺,故該鍾掉落於槨室。中層和下層也有個別掛勾斷損,致使中層第一組有二件,第二組有一件,第三組有二件,下層第一組一件,第二組四件,也掉於槨室。幸好鍾體部完好無損,出土後隻對這些掛件稍作修複,又都能掛於架上。這麼笨重的家夥能夠如此完好地保存下來簡直是個奇跡,同時也為我們徹底揭開兩千多年前的音樂之謎打開了大門。

探尋編鍾發聲的奧秘

如果說實物樂器可以使我們清晰地知道古代樂器的真實麵貌,那麼這些沉睡了兩千多年的樂器能否發出聲音?即使能發出聲音,是否還是兩千年前的那個原音呢?揭開所有這些謎團需要一個關鍵的物證,那就是樂譜。

尋找樂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是寫在竹簡、帛書或者其他什麼易腐爛的物品上的文字,我們是很難找到比較完整的樂譜的。難題的解決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考古工作者很快就從編鍾身上找到了一些銘文,可是在沒有係統的解讀完這些銘文,我們還不能輕易地得出這些就是古樂譜的結論。

解決問題的契機從釋讀第一行銘文開始了。每一件鍾上都有銘文,除上層第一組六件鍾和下層的兩件鍾外,銘文皆錯金,至今仍金光閃閃,富麗堂皇。同時編鍾架橫梁掛鍾的部位和懸掛鍾的掛件上,還有刻文(銘文)。編鍾架橫梁的刻文內,塗以朱彩,加上編鍾架的彩繪,與金光閃閃的鍾上錯金銘文,更是交相輝映。因此,整套編鍾銘文,實際應該包括鍾體(每個單件的鍾)、鍾架(橫梁)、掛件三個部分,這三個部分又是有機地聯係在一起的,從而更便於我們對編鍾樂理的研究,並加深對編鍾的理解。

鍾架刻文與懸鍾的掛件上的銘文(或刻文),共有九百二十七字,主要是標明此處(或此掛件)應掛什麼(音)的鍾。每個鍾上的銘文少者三字,多者達九十字,共有二千八百二十八字。銘文的內容,主要有三個方麵。一是銘記,除鈕鍾以外,全部甬鍾的一麵鉦部,皆有“曾侯乙乍(作)持”五字,表示為曾侯乙所製作和享有。二是標音,甬鍾和鈕鍾均有一麵的正鼓、右鼓或左鼓(大多數為右鼓),標有這兩個部位所應擊發樂音的名稱,即階名和變化音名,如中層三組6號鍾,正鼓為宮角,右鼓為徽(圖一八)。三是關於樂律樂理關係方麵的內容。銘文中許多關於樂律方麵的記載,不少涉及到音樂史方麵的問題,有些是過去中外學者長期爭論而沒有得到很好解決的,如我國古代的十二律產生於何時,我國何時開始有七聲音階等等,都能通過編鍾銘文得到解決或得出更明確的結論。所謂十二律,是我國古代的律製。律,即是指音調。用十二個長度不同的律管(竹管),吹出十二個高度不同的標準音,用以確定樂音的高低,這十二個標準音就叫做“十二律”。我國傳統的十二律即相當於現代音樂的十二個調,由低到高依次排列為:(1)黃鍾(C),(2)大呂(#C),(3)太簇(D),(4)夾鍾(#D),(5)姑洗(E),(6)中呂(F),(7)蕤賓(#F),(8)林鍾(G),(9)夷則(#G),(10)南呂(A),(11)無射(#A,“射”讀yì),(12)應鍾(B)。

既然銘文已經釋讀完了,這就是我們需要的古代關於音樂的說明,於是好奇的人們迫不及待地演奏起了音樂,一切疑問在悅耳的音符中消失了,曾侯乙墓中“交響樂團”使用的整套編鍾,經過音樂工作者的研究和試驗性演奏,證明它雖在地下埋藏了二千四百多年,音樂性能不僅依然保存,而且仍然很好,音色優美,音域很廣,變化音比較完備,其音階結構與現在國際通用的C大調七音階屬同一音列,中心部分十二個半音齊備,可以旋宮轉調,故它能演奏古今樂曲,包括采用和聲、複調以及轉調手法的樂曲。而且它還涉及到我國古代樂器與傳統樂律學中的其他有關領域,包括樂律史地位、水平的重新估價與諸如音階、調式、變化音體係、唱名體係等方麵的理論和運用的評價等。僅從編鍾的全部標音體係來看,就可知道近代樂理中的大、小、增、減等音程概念和八度位置的概念,早在兩千四百餘年以前,我國就有了自己民族的表達方法,從而提高了我國音律學在世界音樂史上的地位。曾侯乙編鍾真可謂我國古代文化音樂藝術的瑰寶,是華夏之邦優秀的民族音樂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