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的父親實在是無計可施,隻得硬著頭皮去尋張敬純。偏巧張敬純他們正好趕回在張莊村頭,因為桃花他們父女三人都是一路狂跑,而眾人雖說不是優哉遊哉,也絕算不上匆忙。
看到桃花的父親一臉愁苦相,張敬純勸慰他道:“我們本隻想去你那裏討個理兒,不想給你添了大亂,心裏慚愧得很呐!”他又走近桃花:“小姑娘,一句玩話,萬不可當真的,你還是及早跟你的爹娘回家吧!”誰知桃花卻不領情,“我曹桃花說到做到,打今兒起,我生是張莊的人,死是張莊的鬼。誰要再多說話,就是這樣……”說罷,縱起身就往牆上撞。桃花娘一個不提防,沒能拽拉住,桃花已是撞破了額角,立時有血流了出來。幸虧是土胚的牆,還不致有大妨礙。
一時,誰也沒得辦法。最後還是張敬純向桃花父親說:“有句話我也不敢說,現如今卻是不說不行了。”桃花父親一臉誠惶誠恐道:“盡管講,盡管講”。“看這孩子心思一定,她心性又強,不如幹脆給他在張莊找一個婆家算了”。“隻是一時又哪裏有合適的人家呢?”“有,有的,眼下就有一個。”“隻不知是誰?”“張平安”“隻是,隻是……”“隻是什麼,平安可是我的幹兒子。你可也想好了,你女兒眼下這情狀……”
就在兩個男人交談的話語中,桃花的終身大事給定了下來,當晚她就住進了平安的家中。
平安家又是一個怎樣的家呢?
平安的家在三裏五莊是大大的有名。他爹解放前是地方上的三大悍匪之一,在紅槍會剿匪時,腦袋被割下來掛在縣城的城門洞上,以警示那些為匪作患的人切勿儆尤。當時有人主張要斬草除根,將平安也殺掉,是張敬純拿著性命擔保,才留下了他這一根苗。在張敬純的一力擔當下,平安母子被安頓在張莊。
想那平安才三四歲光景,他的母親也就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一個青春正當年的寡婦領著一個孩子獨立生存,難免要招惹得村中的一些浮浪子作麵熱心跳之想。要知道平安娘可也是一個大美女,真正的名門閨秀。是命運的浮沉將她滯留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小村落裏,頂著土匪婆的帽子極力拉扯孩子生活。但那行為舉止裏,流露的依然一副大戶人家女兒才有的風姿。是以在最初的日子裏,攀爬他家牆頭者有之,夜半敲門拋磚者有之,呼名喚姓者有之,隻弄的平安娘抱著小平安夜夜啼哭,不敢成眠。不過,她始終是一個堅定的女人,沒有給那些人物以可乘之機。其實,男人和女人之間,如果女人能夠堅持自己的話,男人的任何企圖都是不會得逞的。
風聲很自然的就傳到了張敬純的耳朵裏,他是甚為惱火。
國正的爹河貴年輕時是村子裏頗為有名的騷狐。他打平安娘的主意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是平安爹張敬義在張莊過日子的那一段時間,他就常常湊到平安娘的跟前說一些騷情的話。有一次竟然對女人動起了手腳,平安娘感覺出這家夥不懷好意,就同張敬義講了。那張敬義什麼樣的角兒,再見到他時,二話不說,劈麵一拳,打得他滿臉開花,他支招都不敢,狗一樣的夾著尾巴逃跑了。從此,再也不敢平安娘跟前張狂。如今張敬義一死,平安娘失去了屏蔽,河貴感到自己的機會又來了。連續幾晚的前去騷擾之後,他依然賊心不死,這一日又來在了平安家的門前。輕車熟路的攀過牆頭後,他準備今晚硬著去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