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叫根成的年輕人(1 / 2)

根成也不理會號呼連連的老油條,他沉著的指揮一幹人將河貴他們扭定,然後攏到一堆,開始了他的宣講:“你們這一群是什麼東西!你們喝的酒是哪來的?你們炸丸子的油是哪弄的?你們炸丸子的麵又是怎樣得來的?這些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換來的,你們又吃又喝的,可都是在吃大家夥的肉,喝大家夥的血呀!你們就是新時代的吸血鬼,你們就是新時代的寄生蟲。你們與那些魚肉人民的國民黨反動派又有什麼差別呢?你們就是社會主義內部的走資派!”他又掃一眼老油條:“你受點小傷,少在人前裝可憐。你為社會主義內部的走資派甘當驢騾,今天你是咎由自取,你是活該!”河貴他們被根成的話震得個個似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低下了腦袋。就連老油條也強自忍住痛,不吭一聲。

根成吩咐將這些人一個個的進行提審,看看他們當村幹部幾年來都對人民犯下了什麼樣的錯。他邁步屋中,坐在以前東來的座位上,這個位置,在東來進入公社後,很少有人坐過。他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坐下,儼然一副最高領導者的神氣。

河貴第一個被提來進行訊問。他看到根成居中坐著,一旁有一個人作著筆錄,另一旁還有三五個人對他作呲牙咧嘴狀。剛進門時,他就被人照腚一腳,奉勸他老實點。看這陣勢,河貴心裏明白,他們是在審訊階級敵人呐,弄得不好,就會有一番嚴刑拷打落在身上。好漢不吃眼前虧,隻要自己知道的,他們問就給他們講。不是經常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麼。

“張河貴,老實交代,你都犯下了哪些事兒?”麵前的根成厲聲發問。

“我多吃多占,xx日多貪了一斤麥,xx日多占了一兩麵,xx日又多給自己寫了倆工分。”

有人照他腰上使勁踹一下:“往深裏說!”

挨整的人要被深挖思想根子,河貴覺得是時候該著自己作痛徹骨髓的自我檢查自我反省了。“我是村子裏有名的老騷狐,愛爬人家的牆頭兒,愛溜人家的牆根兒,愛在大姑娘小媳婦麵前耍流氓。”

“你在哪一個麵前耍流氓?”有人又當胸擂給他一拳,痛得他“哎喲”的叫出聲來。

“我,”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忍住痛說:“我在平安娘那裏耍過流氓,搞過平安媳婦的破鞋。”

“好了。”根成發話道:“你和平安娘的事,大家都知道,知道你的腿是怎麼瘸的。老實講講跟平安媳婦的事。”

河貴便不無炫耀地將他和桃花的事繪聲繪色的講述一遍,他基本上是將桃花描述成了一個風流成性的女人,而河貴則是被她勾上了手。

根成幾乎是拍案而起:“好啊,我們就該徹底剪除曹桃花這樣的腐蝕人民心靈的社會主義大毒草。”

很快的張莊就成了根成的天下,被他審訊的那些隊長們全部的給拉下了馬。然後生產隊裏負責指揮生產的隊長全部安插了他的人馬。在公社裏的東來聞知,頗為震怒,剛想有所動作,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令他栽跟鬥的就是他和桃花的那檔子事兒。

由於河貴的供述,桃花成了社會主義的大毒草,被揪鬥出來。她的脖項之上,掛著一溜破鞋,呱啦在胸前,活像一隻隻刺蝟,撓抓著。有兩個人專意看護著她,滿大街裏遊逛。那些平日看他不順眼的女人,不時會有人衝到近前,朝她臉上吐出一口粘嘰嘰的痰,接著又會說上一些拉呱她的話。真應了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話,有好幾次,看護的人一不留意,她就朝牆上撞去,直撞得眉頭額角血糊糊的一片。於是,她被更加緊的看護著。

不由桃花不說,她和東來的事,在小小的張莊幾乎是人盡皆知。一經審問,桃花吐了口,筆錄下來,就鐵定了事實。根成是絲毫不作停留的帥了一幹人馬衝進了公社大院,在一間辦公室裏逮著了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