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的褲襠不臊氣呢!(1 / 1)

男人和女人之間一旦出了事故,人們總愛把責備的目光投向女人。張莊裏流傳一句土話叫作:母狗不搖尾,公狗不上弦。好像太多的過錯和責任都應該在女人一方,而男人倒是因為受不過女人的媚惑才玩出火的。現在桃花和河貴就是這樣,盡管人們的唾沫星子就快要把桃花漂起來了,河貴依然一副沒事人一樣的在人前來去。間或他還恬不知恥的向別的男人講講桃花如何如何的細皮嫩肉,曝一曝他和桃花之間的若幹細節,桃花儼然成了他的偉大成就,他誇耀的資本。

桃花在一時間成了張莊最有氣場的人物,那些長舌的婦人們但凡能有三五個聚到一堆,就開始嚼起桃花的舌根來。她們是要以此將桃花壓得在自己麵前矮下去,直壓到她像搖尾巴狗一樣地對自己低眉順目起來,才好合了她們的心意。男人們的眼睛更是恨不得上去一下子將桃花剝個精光,也好解了自己沒吃到葡萄的醋意。

父親的舉動讓桃花著實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有些時,她甚至想到了去死,那樣就一了百了,萬事解脫。是村裏那些女人刺激了她,她們恣意的對她說短道長,肆無忌憚的對她指指戳戳,使她突然意識到倘是自己一死,豈不正遂了她們心意。自己必須勇敢的活下去,才能消了她們的得意。她甚至有了一絲邪惡的念頭,要讓自己得意起來,去看那些女人們的亂相。

短暫的情緒低迷之後,她又衣著光鮮的出現在那些女人麵前。有女人當著她的麵“呸,呸”的吐出了聲。更有一個女人惡毒的照著她說:“穿戴得好又怎麼樣呢!隻可惜是一個褲襠裏騷氣的家夥!”她一時變得怒不可遏,衝到那女人跟前,指著她的鼻子道:“我是褲襠裏臊氣,難不成你的褲襠就是香的。”她又將眼瞟向遠遠近近的幾個女人:“你們又哪一個是褲襠裏發香的呢?”女人們被她一句話噎得個個麵色通紅,半天卻找不出一句話反駁她。低頭尋思,她說的倒也是,誰的褲襠不臊氣呢!”

人強命不強。當桃花橫下了心思,執意要和那些女人們一決高下的時候,命運又再一次將她推向生活的低穀。

在張莊迅速崛起的是一個叫根成的年輕人,二十多歲,還沒有家室。有一批年輕人聚攏在他的手下,在當時全國一片“造反有理”的大環境下,他一夜之間成了村裏的造反派頭頭。他祖上幾代都是貧農,在外逃荒要飯,解放後才回到村子裏定居,自然要算得根正苗紅。他帶領著一幫小造反派們首先衝擊了張莊的大隊部,無巧無不巧的是正撞上河貴他們這樣一些大隊的隊長們在一起喝酒。那年月,酒可是緊缺的東西,除非有重大的事情,一般情況下尋常人是摸不到酒的。根成他們衝進來的時候,隊裏的炊事員老油條正忙著在隊部的灶台前炸丸子。河貴扯著他的破鑼嗓子喊著:“丸子就酒,越喝越有。”看到根成領一班子小年輕過來,河貴他們渾沒放在心上,直還有人一個勁兒往外驅趕他們:“去去去,這兒哪有你們來的份兒。”不成想,根成從地上撿起一個土坯,“咚”的一下擲進滾得冒泡的油鍋中。油鍋立時就開了一個洞,滾油落在灶下正著火的柴上,轟的騰起一人多高的火苗,險一險將屋頂惹著火。一旁的老油條躲閃不及,幾粒熱油飛濺在他臉上,燙得他啊啊的慘叫連聲。眾人見了這般情景,一個個心都緊緊的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