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純向著敬義一個起手式,即作舉拳相向。“張敬義,今日你我一搏生死的關口到了。”
敬義被琴秋撩撥得心中急躁萬分,正不知如何應對敬純,偏巧敬安走了過來。初時,敬安看到敬義進了學校,就感覺有些不對頭,他往常都是天晚了才來,白日間來這裏可以說沒有。後來,又看見敬純進了學校,知道事出非常,就慌忙趕了來,正趕上敬純拉出一副打架的架勢來。敬安不知敬義殺人一節,隻想二人可能因著些微小事有了齷齬,就上前奉勸他們道:“有事情,去校外敘說,免得在校園中大呼小叫,影響講堂。”敬義也就借勢拉著琴秋往校外走,敬純急忙追步上前。
走到一個僻靜之處,三人停下了腳步。敬義回過頭對敬純說:“哥哥,我知道,今日你要取我性命。於我,也是犯著當誅之罪。我死,倒無所謂,隻是苦了未出生的孩兒——”說著,他看一眼琴秋,眼中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淚來。
敬純看見敬義如此,心中也老大的不忍:“敬義,不是我執意相逼,而是你犯了眾怒,讓我於人前,無法交待。”
“既如此,哥哥隻管將我的這顆人頭拿去就是。”說著,敬義將頭伸到敬純近前,敬純不由得高擎了手中之刀…
“哥,你——慢著——”琴秋忽然出聲攔阻。不靈便的身子作勢就要下跪:“哥,你就忍心讓我的孩兒一出生就沒有了爹……”話未及說完,已是泣哭連成一片。
敬純高擎的刀就緩了一緩,俯下身去,單手扶住琴秋,不讓她下跪。
“我且問你,你殺死那兩個淘井之人,卻是為何?”敬純再舉了手中刀,厲聲發問。
“大哥待我,恩深義重,小弟我也不敢隱瞞。”敬義就把自己的管家身世第一次向外人吐露。他是存了必死之心,是以作此將死之鳴。敬純聽完,心中老大的晦氣。原來自己結識的竟是一個管家的奴才,枉自和他稱兄道弟了這麼多天,自己居然還強他加入張氏門中。轉念又一想,“英雄不問出處”,想當初,朱元璋還出家當過和尚呢!也是他練武之人,心襟開闊,才與此想。一般人來說,是無論如何,不肯將管家放在眼裏的。
“我想將女人安頓下來,看來今日是難為此計了。”敬義說著,一副慷慨就死的神色。
敬純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
“先殺了我,再殺他吧!”琴秋猛可可打住悲聲,對敬純說:“讓我死在他的前麵,省得他死後我繼續遭罪。”說著,琴秋往那刀口上就撞,慌得敬純趕忙將刀撤回。
是那琴秋執意敬純殺敬義之前先殺她,花容慘淡,愁苦滿麵,讓敬純好生心酸不忍。最後,無奈之下,他向敬義一擺手:那意思就是你走吧。然後,大踏步的往回走了開去。
“哥,這顆人頭,暫時寄在我的腦袋上,什麼時候,都是你的。”
經過敬純的一番殺,琴秋再不胡亂擾鬧,簡單收拾一下包裹,就跟在敬義後邊蹣跚著腳步走出去。
盡管琴秋心中一百個不樂意,他還是跟著敬義上路了。她不知道如果執意不走的話,等自己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從內心來說,她不想失去敬義這樣的依靠,不想讓孩子一生下來有家的天空是殘缺的。可是,真是走起路來,又見了艱辛異常。要知道,琴秋是那懷了幾個月身孕的人,身子笨拉拉的,正常起居已是困難,何況又要往前趕路。無奈之下,敬義用錢雇了一輛馬車,沒有目的的往前攢了一程。隻是這一次,又不同於當日從魏家出門之時。魏家是個大家,隨便身上帶些花費就能路上用度幾日。敬義他們寄住敬純家裏,並不曾攢下什麼家私,所以今次出門就是窘況萬狀。勉強用了大半日的車馬,車主見敬義再拿不出更多錢來,約略算計一下,經過的路程早已夠了他的車錢,就不由分說,把他們趕下車來。任憑敬義一番死乞白賴的說項,終究免不掉把他們撂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